《黑金王朝》第二百五十八章 外患

        如果僅僅只有內憂,朝廷尚可維繫拖延一段時間,可是禍不單行,當今朝廷不僅存在日益嚴重的內憂,還面臨浩浩蕩蕩的外患,爲了應對外患,朝廷已經把每年的軍餉開支提高到了一千多萬兩,這幾乎是開朝之初的十倍以上!但仍然不見明顯成效,反倒是邊防越發喫緊,安全日益堪憂。

        外患問題也包括三個方面:

        首先是對策連連失誤,局面日趨被動。本朝建始之初,北方大漠和草原上的民族尚不成體系,唯一一支較強的武裝政權因爲幾次被朝廷軍隊猛烈痛擊,已經基本喪失反撲的可能,只能越來越遠地退守大漠,至於其他草原部落,尚處於零星散發狀態,完全不成氣候。

        但是近些年來,一支名叫“練州武真”的少數民族卻逐漸崛起,他們開始統一兼併其他武真各部,然而此時,朝廷卻沒有實施扶弱抗強的正確舉措,而是開始扶持他們,希望用他們的力量來防範大漠中的宿敵,這就造成在短短几十年內,練州武真就統一了遼省以東的大片土地,這片區域幅員遼闊、土質肥沃,非常適合建國立業,從而爲練州武真的日益強大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與此同時,朝廷則一撤再撤,先是調回遼省關外的各位藩王,接着官軍主力退守遼省,繼而甚至在經歷了幾場戰事失利之後,就乾脆把關外唯一剩餘的幾萬軍隊全部撤入遼省關內,形成了一種完全放任自流和徹底被動防守的局面,造成了整個戰局主動權的全面喪失!

        第二是控制邊關將帥,軍心日益不穩。面對強敵,朝廷首要的事情應該是任用賢能,統帥三軍,可是歷任皇上,都十分注重控制邊關將領,防止他們攜邊自重,甚至怕他們帶兵造反、威脅皇權,爲此,朝廷在歷任遼省統帥身邊都增派了太監和鸞儀衛進行監視,美其名曰“監軍”。

        這些監軍,不僅監控着邊關守將的一舉一動,還動不動上密摺參奏與他們關係不好的將帥,尤其是那些只懂帶兵打仗、不懂逢迎拍馬的有用之才,這樣就造成深受官兵愛戴、德高望重的將領屢屢蒙受不白之冤,而且他們只要一旦被太監和鸞儀衛扣上攜邊自重的帽子,基本上都無一倖免,要麼被殺、要麼被抓、要麼被撤。

        這樣時間長了以後,此類事情發生越來越多,邊關將士看了,漸漸地心也寒了,現在他們根本不願意拼死爲國,因爲他們知道,即使自己捨命報國、奮勇殺敵,可能也會被太監的一封密信把他們的功勞全部剝奪、甚至還會丟失小命,那既然是如此,又何必還要再拼命呢?不如得過且過、能混則混。

        第三是軍隊腐敗日盛,戰力日漸低下。新定關千戶所的官兵就是當時朝廷軍隊的典型代表,當官的將領不思帶兵,只管撈錢,他們往往對於倚仗手中的兵士和特權撈取好處十分在行,霸佔土地、強奪民女、喫拿卡要,而在衛所軍營之內,又以老爺自居,手下逢迎拍馬者如武貴之流連連擢升,而真正善於帶兵打仗的耿直將領卻往往被冷落一旁,同時,軍官們還普遍剋扣軍餉,搞得軍卒常常因爲拿不到餉銀或者拿不足餉銀而怨聲載道,看看帶頭的主將都這麼幹,整個軍官階層乾脆也都跟着一起腐敗,比如武貴,竟然在新定關千戶所的內外偷養着七房小妾!這已經遠遠超越了千戶王鎮山的數量,而這位千戶大人居然對此毫不知情!

        類似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下面的軍卒看到軍官都這樣了,他們自然也都跟着效仿,他們照樣學樣,也拿起手中的刀槍,向鄉民百姓這些弱者奪取利益,這些年就曾經發生過衛所軍隊轉移路過城鎮時,劫掠百姓、搶奪民女的事,弄得地方官府連連上書朝廷要求嚴懲,可最後卻因爲兵部勢力太大,而皇上又不願得罪朝廷賴以依靠的軍隊,於是就拿幾個替罪羊象徵性處置一下了事,令地方官府也都爲之無可奈何。

        這樣軍紀敗壞的軍隊,平時又疏於訓練,就造成許多將官肥頭大耳、而兵卒卻羸弱消瘦的有趣反差景象,這些人別說是打仗,即便是一般訓練,都可能因爲體力不支、操作不當而發生傷亡,前些年,就曾經出過邊防衛所操作火炮訓練時,因爲動作不當,當場誤炸前方列隊訓練的軍卒,造成幾十人傷亡的慘劇,也曾發生過兵卒搬運軍糧時,因爲體力不支,而被米袋壓死的鬧劇。

        現在,練州武真已經正式建國,公開與朝廷分庭抗禮、爭奪天下,面對這擁有五十萬軍隊的心頭大患,朝廷卻一無精兵、二無良將、三無決心,已經是處處被動、時時擔憂了!

        但是,爲了穩住局面,守住這份江山社稷,朝廷還不得不養了一支一百五十萬人的軍隊來維持局面,這其中有五十萬駐紮在遼省應對武真,一百萬則在國內各地管控百姓,儘管這樣算是暫時維持住了局面,但卻耗費白銀無數,每年軍餉開支、軍糧供給、軍器盔甲製造就要耗費一千多萬兩銀子,這已經相當於整個朝廷賦稅的兩倍!戶部沒辦法,只能靠增加賦稅徵收來解決所缺銀兩,這就又造成鄉民百姓的極重負擔,反過來加劇了內憂。

        如此一個內憂外患並存、互相影響、互相增益的局面,已經令朝廷上下愁煩不已,現在皇上每天批閱奏章,都會看到各地奏報有關旱災澇災、流民生亂、邊關喫緊的摺子,每次上朝,他也都要與王公大臣商議這些事。

        可朝堂之上,大家能夠想出的都是一些權宜之計,只能暫時應付,而並無根本的解決方法,爲此,皇上也是左右爲難、十分煩惱,而且,現在每次討論內憂與外患時,都會有人提出建議,說是現在國力不濟,這內憂與外患就不能平均對待,那到底哪個問題更加嚴重?又應該以哪個問題爲主來制定應對之策呢?每次探討這個命題,朝堂上都是七嘴八舌、各持己見、沒有定論,直到一件令朝野震驚、舉國震驚的大事突然爆發,這才讓這場爭論有了明確的答案,那就是——內憂比外患還要更加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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