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梦【26】

一场秋雨下来,天气是越来越来越冷了,父亲给我从柜子里拿出了毛衣,这还是邻居家胡婶前天刚给我的,看着还挺新的,父亲说这是胡婶给他孩子织的毛衣,这才穿了一年就小了,确实也是,看着她家孩子胡涛越来越壮,不过这也很正常,他家专门在集会上卖羊肉汤的,平时挣钱不少,当然伙食也不会差。

那个时候不知怎么我就跟胡涛混在一起了,天天跟着他到处玩耍,有时候他可能就是想寻求一些刺激,竟然从家里偷了钱,然后到小卖铺买了烟,刚开始小卖铺老板不卖给他,他说是给他爷爷买的,连蒙带骗总算是把烟买过来了,他不会吸,刚拿打火机点上,假装很会的往嘴里一叼烟卷,狠狠嘬上一口,只看见他把烟又从嘴里吐了出来,都嘲笑他猪鼻子插大葱——装蒜,根本就不会抽烟。

有次我跟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刚把烟放进嘴里,就被一个大人发现了,他是村口诊所的谢大夫,看见我们在这抽烟不学好,他看着也挺生气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在这抽起烟来了,小心我告诉你们家大人。”

“谢叔,我们在这抽着玩的,你不要把这事说出来,以后不会抽了。”我率先认怂,赶紧跟谢叔求饶。

“不告诉你们家长也行,先把烟给上交了。”谢大夫伸过来手,做出接烟的手势。

“凭什么给你,这可是我花钱买的,你告吧,我不怕。”没想到胡涛拿着烟就跑了,一点也不惧谢大夫。

“这瓜娃子真皮啊,这么小的年纪不学好,大人说话都不听了。”当我准备跟胡涛跑的时候,一下子被谢大夫抓住了。紧接着补充道:“娃啊,你可不敢再跟着他了,小心被带坏了,你爸知道了不得把你屁股打开花。”

“谢叔,我这以后不会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我说完谢大夫这才松开手,我这一溜烟赶紧撤了。

等我找见胡涛,他正在我家的院子里,看着我回来了,把身上藏的几包烟都给了我,这可是危险品,要是被我父亲发现那可就糟了,这可不是一顿打的事了,很可能罚两三天不让吃饭。

看我有些犹豫,他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羊蹄子,直接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又藏在了身后,“只要你愿意帮我把这几包烟藏着,羊蹄子就归你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看着我咽口水的样子,他又故意将包装袋子打开,里面跑出来的香味是我从未闻到的香味,我没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一把抢过他的羊蹄子,放在嘴里大口咀嚼起来,第一次吃这种美味,即使被父亲打一顿也值了。

胡涛走后,我准备找个隐秘的地方把烟给藏起来,于是在堂屋寻找绝佳位置,从土坯墙洞口到地铺下面,都觉着不太好,土坯墙洞口是太明显,地铺下面容易把这烟压坏了,思来想去我把烟藏在了刚打好的玉米里面,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藏在这里最不容易发现。

一连两天不见胡涛过来,难道他偷钱买烟的事被发现,然后他爸妈不让他出来了,这个只是猜测,我准备去一探究竟。

到了他家门口,我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直没人答应,我又敲了敲大门,也没见有人回应,只听见他家的那个大黄狗一直叫个不停,这应该是不在家吧。

正当我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从里面窗户里传出来一阵喊声,仔细一听正是胡涛的声音,不过有些模糊断断续续的,他不会是被锁在房子里了吧。

他家大门口不远处有个老槐树,下面垫了几个石板,像是盖房用刚刚放在这里的,我一下跳了上去,看着高度差不多,直接拉着老槐树的树枝爬了上去,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胡涛家的院子,离得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果然,在槐树上面我看到胡涛被锁在了房子里,正在用手跟我打招呼,我这赶紧回应,就说我这过不去,怕他听不懂,就指了指院墙,这院墙也太高了。

隔着窗户看见他指了指后院那个方向,我缓慢从槐树上面下来,按着他说的方向来到了后院那里,后院墙这个方向都是些枯草老树,人都不怎么过来,不过看看墙下,竟然摆了个木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招贼了呢?

这木梯子肯定是胡涛放在这里的,他常常偷溜出去,估计都是从这下去的,家里的钱老少估计也被他爸妈发现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把他给锁在房子里。

当我接着木梯子爬到墙头时,却迟迟不敢下来,他家的那条老黄狗把我当贼了,一直对我狂吠不停,看看它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绑着的狗链子发生清脆叮当的声音,我听完不寒而栗,站在墙头不敢乱动。

只见胡涛从窗户外面向狗窝那里扔了个馍,并大声呵斥几句,那黄狗才老实许多。

这时胡涛向我招手,让我踩着墙内留的缝隙慢慢下来,我慢慢踩着往下去,一步一步向下缓慢移动,正当我快到地面的时候,那条黄狗叫的声音更大了,看它一直向我这个方向扑,铁链被挣得咣当直响,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跳到地面,顾不得擦身上的泥土,快速走到窗户跟前,赶紧接过胡涛递过来的备用钥匙,想着他赶紧从屋里出来,这黄狗脾气太暴躁了,真有些后悔来了这里。

当把堂屋门打开的时候,胡涛满怀感激的看了看我,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可就在这时,那条老黄狗竟然把那条链子给挣开了,直接向我这边扑过来,还没等我躲进堂屋,那条狗直接把我扑倒在地上,在我身上疯狂咬了几口。

胡涛当时愣在了那里,看着那条狗咬着我不松口,赶紧抄起门后的扫帚,狠狠打在那条大黄狗身上,那条狗这才松口,叫唤一声离开了,而我就躺在地上,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刚针入肉一般的疼,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胡涛手足无措,狠狠捶了一下自己大腿。

就在这时,听到大门口开锁的声音,这肯定是胡涛的爸妈回来了,这该怎么办呢?我和胡涛心里一阵恐惧,看着他比我更要害怕,接下来可能是一场暴风雨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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