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要略》筆記69|婦人妊娠病脈證治第二十:懷孕的辨證/性別的鑑別/子宮肌瘤及處方

自這篇開始正式進入婦科。男人跟女人的處方只有懷孕不一樣,其它都是同樣的處方。婦科病分經前、經後、產前、產後,還有子宮肌瘤、卵巢瘤等婦科病,女人有男人沒有。

師曰:婦人得平脈,陰脈小弱,其人渴,不能食,無寒熱,名妊娠,桂枝湯主之。於法六十日當有此證,設有醫治逆者卻一月加吐下,則絕之。

過去中醫沒有驗尿技術,中醫又要如何知道婦女懷孕了?這段是古法,是過去診斷是否懷有身孕的方法。第一個是“得平脈”,凡是女人家懷孕時,脈很正常,“陰脈小弱”,只有陰脈稍微弱一點,爲什麼是陰脈呢?因爲陰脈是尺脈,講的是少腹,也講的是左手的脈,就是血脈。寸脈講的是胸腔,關脈講的是肚臍上。婦女剛懷孕時血比較弱,因爲剛開始受精卵在子宮裏面的時候,血會慢慢順着衝脈與任脈下來,此時陰氣比較弱,所以會摸到陰脈比較弱。

其人渴,不能食”,什麼病都沒有,就是有點渴,喫東西有點噁心,也沒有寒熱,即沒有表症,這就是懷孕了,女人會懷孕是正常。臨牀上常見在調理好婦人的其他病後會懷孕,這是正常的。

這是懷孕初期“六十日”(即兩個月)內的症狀,喫桂枝湯就好。桂枝湯是調和陰陽最好的處方,絕對不會傷到正氣,能保護正氣、培養正氣。桂枝湯能夠讓臟和腑之間關係重新作調整,媽媽在懷孕後,正常的身體內多了個胎兒在裏面,這時臟腑功能就不是很協調,因爲同時要養胎,身體需要重新調適過,這個時候只有桂枝湯可以幫助孕婦來調和陰陽,使臟腑之間能夠互相溝通,所以很簡單的用桂枝湯就好了。

從《傷寒論》開始到現在又回到桂枝湯,給大家的概念是:如果希望自己免疫系統很好,抵抗力很強,沒事就喝喝桂枝湯,連懷孕都能喝。

如果有醫生不知道是懷孕了,以爲不能喫東西可能是肚子裏面堵到了,用吐法,給瓜蒂散或鹽湯,或開大黃甘湯草湯之類攻下,“則絕之”,就是不要用任何其他藥物給孕婦,不吃藥、不用看醫生。如果你把她當成病來治,一定會反逆,因爲她根本就沒有病,所以如果不知道是懷孕而繼續吃藥,婦人又吐下不止時,就會流產。

臨牀上摸脈,同時按孕婦雙手的脈,如果病人左手血脈很大,右手的氣脈比較弱,就可以知道她懷孕了。正常懷孕時應該是氣衰、血旺,女人左手主血,右手主氣,正常的情況下,左手脈比右手脈大,男人是右手脈比左手脈大。不孕症的太太右手脈大於左手脈,氣脈大於血脈,她就不會懷孕。正常人懷孕是血旺氣衰的體質,因爲要靠血來養胎。鍼灸時,補合谷瀉三陰交是墮胎,瀉合谷補三陰交是安胎。如何記?合谷是氣穴,三陰交是血穴。

第二個是看寸脈和尺脈,寸脈是陽,尺脈是陰,當陰脈比較大的時候,血旺氣衰時胎會很好,反之氣旺血衰時,代表即使懷了孕會有出血現象甚至流產。

過去還用脈來看男女,左邊的尺脈跳動得比較強,代表懷的是男的,右邊的尺脈跳動得比較強,代表懷的是女的。從外型上看:母是女人,是陰,若懷的是男孩,男孩是陽,陰陽是面對的,故男孩是面對媽媽的,外型上看媽媽的肚子會比較尖一點,上面會高起。而女孩子則是背對媽媽的,跟媽媽同向,同氣相求,故媽媽的肚子看上去下面突出,因爲女孩的腿在下面。因爲方向不ー樣,所以我們摸孕婦的脈就會不一樣。

西醫必須要等到婦女懷孕到一定程度,用掃描器去看有沒有生殖器才知道男女。有時候看到生殖器,結果生下來還是女的,因爲可能是別的東西。不需要掃描那麼麻煩,只要拍身體側面的X光片,跟媽媽面對面坐就是男的,同方向就是女的,這百分之百準確,因爲陰陽是相對的。所以當男孩子從母體裏出來的時候是臉朝上就知道是男的,女孩子出來時是都是先看到後腦出來的。現在去驗尿、產檢都沒有問題,因爲懷孕不是病。

過去中醫接生時,孕婦都是採蹲姿來生產的,因爲蹲着有物理作用,小孩出來會很順利。現在孕婦是躺在手術檯上,西醫叫孕婦像排糞一樣用力排,結果造成肛門直腸脫出來,小孩子還是沒出來,現代很多婦女生完小孩後都得到痔瘡,或是脫肛就是因爲接生不當造成的後遺症。

婦人宿有癥病,經水斷,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不止,胎動在臍上者,此爲癥痼害。妊娠六月動者,前三月經水利時,胎也;下血者後斷三月,衃也。所以不止者,其癥不去故也,當下其癥桂枝茯苓丸主之。

桂枝獲苓丸方

桂枝 茯苓 牡丹 桃仁去皮尖熬 芍藥各等分

上五味,末之,煉蜜丸,如兔屎大,每日食前服一九,不知,加至三丸。

這個條辨實際上講的是,如何區分病人是懷孕了還是子宮裏面長腫瘤了?

”就是血塊之類的瘤,有瘀血塊或者裏面有腫瘤沒有被排出來。“婦人宿有癥病”,如果孕婦本來子宮裏面就有瘀血或是原來就有癥病在裏面,大部分懷孕到第三個月時,都會有漏下不止。“胎動在臍上者”,其實這個並不是真正的胎動,而是說因爲有瘀血在裏面瘀到,所以會產生動悸的現象,看起來是跳動在臍上其實這不是真的胎動,而是有癥塊在裏面阻礙到胎兒生長。

懷孕期間本來應該是沒有月經的,這是正常的。有沒有懷孕問她停經之前三個月的月經如何:“前三月經水利時,胎也”,如果懷孕前三個月月經很正常,等到“妊娠六月動者”,懷孕後的第三個月如果有漏下不止而流出來血是鮮紅的話,代表是懷孕了,但是將會流產。“下血者後斷三月,衃也”,如果前三個月的月經不正常,很可能有肌(腫)瘤在裏面,又連續停了三個月月經沒來,第三個月出現漏下黑血不止時,就曉得是子宮裏面有“癥痼”了,不是懷孕。仲師是想告訴我們,一定要確定婦人不是懷孕,再開藥給她,幹萬不要誤診,造成有孕在身的婦女,結果喫到桂枝茯苓丸,就有落胎的可能。

所以不止者”,爲什麼她月經會漏下不止呢?就因爲“癥不去故也,當下其癥”,桂枝茯苓丸就是專門去癥的。

爲什麼子宮裏有腫瘤(癥)?癥是來自瘀血,因爲有寒有水,可能月經未完全排完或流過產未排乾淨。丹皮、桃仁的作用是活血化瘀。中醫的理論認爲,男人的精宮、女人的子宮,都是屬於下焦油網中間的一個縫隙而已,不是把它列爲一個臟或是一個腑。茯苓本身入三焦,可以通利三焦油網,桂枝能夠通利衝脈,能夠讓上焦的血往下行,把心火導入下焦,去寒,當上焦的血往下行,再經過茯苓,就把這新血帶到子宮裏面,茯苓還去水,然後靠丹皮、桃仁把陳舊的瘀血破出來,就是將子宮肌瘤內部的瘀血塊破出來,出來的同時怕肚子會抽痛,加白芍止痛,張仲景在經方中說明只要遇到腹痛時,處方里面一定會加白芍,這就是桂枝茯苓丸處方的設計原意。此處不用甘草的原因是怕藥性減緩,不夠迅捷。

如果沒有懷孕,桂枝茯苓丸針對一般的子宮肌瘤會很有效,但如果是比較嚴重的癌症,就沒有效,力量不夠,因爲寒很甚,不光是水還有實,這個實要靠很熱的藥,比如加生附子、硫磺,等量入桂枝茯苓丸中,硫磺去水去寒,生附子去寒。

丸劑做成六味地黃丸般大小,一次服30-50顆,喫完有沒有效問手腳是否熱,熱代表有效。經方家使用丸劑,是取它的藥緩力專的特性,用丸劑時要注意:如果病在上,一定是飯後喫,讓藥力往上走;如果病在下,就是飯前喫,讓藥力往下走。所以中藥的飯後喫,並不是因爲這個藥會傷胃,而是要讓藥到病竈去。比如烏頭赤石脂丸是專門治心痛徹背、背痛徹心的特殊症狀,一定是飯後喫。如果是肚臍痛痛到背後去,那就是飯前喫。這裏病在下焦,所以“每日食前服”。

桂枝茯苓丸除了治療子宮肌瘤以外,當月經不正常、月經痛、不準時、時來時不來、來時都是黑血時,只要症相同,也可以使用它。中醫認爲:經血是奶水從胸腔中的任、衝二脈往下走,再加上肝經的血進入子宮後產生的。當血下來以後到了子宮,如果被癥擋到,經血就會淤積在這裏,沒有辦法正常排出來,過了一個月、兩個月後オ出來時,這個血在裏面已經太久而失去氧氣,所以出來的血是“”,這個字就是壞血,就是黑血的意思。如果是正常的月經,顏色就會比較鮮紅,所以婦女的月經如果變成黑色的血塊時,就可能是一個月、兩個月前應該要下來卻沒有下來才造成的,沒有下來的原因是被東西堵到了,這個東西就叫做“癥痼”。

還有的女孩子她的癥痼沒有擋到經血,而是長在旁側,結果她懷孕了以後,這個癥也不會變大,當婦人生小孩時,這個癥就會跟着一起出來。所似中醫有云:“婦女生個小孩以後,百病皆去。”就是指這個。萬ー正好擋在中間時,小孩子會跟癥一起搶食營養,小孩子長大了,癥也變大,此時就是前面說過的抵當湯證,可以用它把癥攻掉,而不傷到嬰兒。

注:文中涉及到的處方僅供學習交流,不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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