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自復旦王德峯教授講話，致謝！
我們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先前來過很多次，累次累積這次又來了。
之前來過這個世界，我們一定做過什麼。前世再前世做過的事，老早都結束了，但結束歸結束，並不是沒有東西留下來。
留下了什麼呢？留下了，業。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來歷，這個來歷，就是前世再前世造的業，善業也罷，惡業也罷，匯成一種力量，叫業力，業力把我們再度投入到這個世界上來。
1978年恢復高考，我參加了，父親很支持，你讀大學要求進步是要鼓勵的，但填報志願的時候，他找我談話了。
我的第一志願是哲學，父親說哲學是很空的，爲什麼不學有實用價值的學科呢？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呀。我回答道，我就喜歡空的學問，越空越難學，越難我就越要學。父親後來對我講，你大了，自己做決定吧。沒想到果然考中了復旦大學哲學系，從此和哲學結下不解之緣。
我以爲是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後來知道根本不是。爲什麼我偏偏喜歡哲學呢？
這個喜歡並想要研究哲學的願望，怎麼來到我心裏，這件事我沒選擇過，在願望面前，我們沒自由的，那個願望就來到你心裏了。至於你如何更好地去實現願望，尋找更好的方法和途徑，在這上我們有一點自由。我們沒有選擇願望的自由，說明什麼？說明那個業在，業形成力量，規定我這輩子就嚮往哲學。
後來我留校當了老師，很窮，我的同學很多下海了，但我一直在學校，因爲我喜歡哲學。我後來明白爲什麼了，業力規定的。這輩子我就研究空之又空的哲學，講哲學課，寫哲學文章，喫粉筆灰，當教書匠，這就是我的業，得消。
所以佛教說，做事情就是消業，是你的業，你就得消掉，不能推脫。
既然做事是爲了消業，做事就不要求結果，最好它沒結果，因爲有了結果，萬一舊業沒消，新業又來呢。做事不求結果，但問題是，做任何事情總有結果吧，那怎麼辦？你要讓這個結果與你無關，在什麼情況下，這個結果與你無關呢？
你做事情的時候，心從來沒有牽掛到結果上去，這個結果不是你的目的，你只是把事情本身做好了。而且你還希望它沒結果，因爲這樣的緣故，它結果來了，跟你沒關係，不是你造的業。
這大概是對“但行善事，莫問前程”最好的詮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