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音樂，是可以聽出呼吸的，太急太滯，太滿太曠，都會讓耳朵喫不消。絕妙的繪畫，也有呼吸，色彩需要安頓，線條需要編輯，濃得化不開，密得透不了氣，也會把眼睛膩傷。舞蹈更是如此，慢中蓄勢，快中迸發。總是快，演員先累，總是慢，觀衆先困。快慢是相互成全的，慢下來，纔有快的力量，快起來，纔有慢的柔韌。
作品有呼吸，欣賞的人，呼吸才能順暢。
有人佈置院子，並不會只栽種花卉，高的喬木、矮的淺草，談不上多好看，卻依然擁有一席之地。這，是花園的呼吸。即便都是花木，選擇時也沒少花心思：春有桃花一樹，夏有薔薇半牆，秋有菊，冬有梅，四季都有花開花謝，並不偏袒或冷落某個季節。這，是時間的呼吸。
美麗的人，讓人眼前一亮是其次，最重要的，會讓人舒服——連周圍的空氣都是讓人舒服的。
所謂美到無法呼吸，其實是個悖論。
——《呼吸》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