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一双鹅眼还是一双牛眼?

唐朝骆宾王有一首诗这样写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首诗写出了鹅的漂亮、本事、气质及极尽的温柔,让人很想拥之入怀。

可是,实际上鹅是很凶的,不知天高地厚,它们看到什么都敢去追着啄。它们总是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放得低低的、绷得紧紧的,头立起来,大声地嚎叫着,张大嘴巴便风驰电掣般对着你猛地啄过来。它们见到小鸡小鸭也啄,见到大狗大牛也啄,见到小孩大人也啄,见到从旁边开过的拖拉机也追着啄,无比嚣张。前几年,我开着摩托车横穿过一条村庄,被一群疯子一样的鹅看上了,它们一直追赶着我,几乎就要咬上我的脚了,吓得我差点把车开进路边的水田里去了。幸好一个正好路过的农夫拿锄头驱赶了它们,救下了我。

鹅一直是我的恶梦。小时候,我回家必经之路旁有一户人家长年累月地养着鹅。我出一次门或者回一次家都是一场大冒险。那群大鹅穷凶极恶,我经常被它们咬哭。我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心酸。奶奶还笑说我笨,说我比鹅大,还任由它们欺负,也不懂得跑。奶奶哪里知道我的苦呀。

前几天,我儿子跟我聊起鹅来。我顺便向他倾诉了我儿时所吃过的有关鹅的苦头。他深表同情,仿佛恨自己不能保护当时年幼的妈妈。

接着,他问我一句:“妈妈,你知道为什么鹅见到什么都敢飞奔过去猛啄吗?”

“鹅性本凶呗。”我恨恨地说。

“还真不是啊,让我来告诉你吧,可爱的妈妈。鹅的眼睛很特别,它眼里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显得比自己小,所以鹅不怕人,常常主动去啄人,企图吓唬人。”

我一听,恍然大悟。难怪,我这辈子所看到的每一只鹅都是那样的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唯我独尊、凶神恶煞。原来,是它们的眼睛有问题。我就说嘛,它们凭什么那样子呢。

“妈妈,你知道牛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又是怎样的吗?”儿子在乘胜追击。

“你能给我讲讲吗?”我虚心地请教着。

儿子故意干咳了一声,接着说:“牛的眼睛里像有一个放大镜似的,什么东西在它眼里都比原样大。在牛的眼睛里,人比自己不知要高大多少倍,所以牛害怕人,在人面前十分驯良、温顺。”

原来如此。

佛说,你看到的世界,只是你以为的世界。

那么,我们是要学鹅,看小万物得以使自己无比强大、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吗?还是要学牛,看大万物而使自己永保谦虚与温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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