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咖啡(插曲2)

對於寒潮的降臨,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衣服也是穿夠了的,但是,來到室外的瞬間,刺骨的寒風無縫不鑽,還是冷得一個激靈,只好放下手中裝着各種飲品的保溫箱,原地做了一下熱身運動,身體纔開始適應了室外的溫差,身體各種關節纔開始靈活起來。

我把保溫箱固定在自行車後座,便朝着咖啡館出發。

沿途一幅蕭瑟的景象,零落的行人,偶爾一、兩個縮成一團團,匆匆而過。見得最多的是冰冷鐵皮外殼的汽車,它們疾馳而過,留下了一陣寒冷的風和一絲溫暖的尾氣。

南方的冬天,再冷,兩旁的樹木依舊蒼綠。它們不再像夏天那般躁動,變得安靜了,就像年邁的老者,靜靜地矗立馬路兩旁,偶爾,一陣急風吹過,它們也只是不情願地隨意搖擺兩下,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騎行至楓林街,彷彿進入了異世界,情不自禁地放慢了騎行的速度,這兒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汽車都被禁止出入,一幅火紅的世界,底下人們三五成羣,有的擺一個小攤,售賣各種自制小工藝品;有的手挽着手閒逛着,或欣賞火紅的楓葉,或欣賞小攤販的商品;有的走累了,直接席地而坐,喫點東西,一邊欣賞楓葉,一邊聊天。

進入楓林街後,似乎溫暖了許多,不知道是因爲這滿世界的火紅,足以驅逐寒氣,抑或是這兒人氣足,溫暖了寒冷的空氣。

“哥,你太慢了,羽兒和小虞早去逛了,她們說一邊找紮營的地方,一邊逛街。然後,就強行留下我在這兒了。”當我來到咖啡館的時候,小陶早早地等在門口,滿腹委屈地用幽怨地眼神看着我。

被他這麼一整,渾身凍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下了車,馬上抖動了數下身體,這才驅散了那股寒意,我無可無不可地朝他笑了笑,提起保溫箱遞給了他,“來,接着。今天可冷了,果然年輕人就是不一樣,穿那麼薄,你夠暖嗎?”

小陶接過保溫箱,放在地上,他今天穿了一條薄黑牛子褲,上身一件薄黑羽絨,裏面一件薄白色打底汗衫,只見他縮了縮脖子,神祕地說道:“哥,其實我還真有點兒冷,但是,男人嘛!總得要風度,不能要溫度!”隨後,他擡頭挺胸,拍了拍胸膛,咳咳兩聲,問道:“哥,看不出我冷,是吧?”

我莊嚴肅穆地點了點頭,“嗯,看着你和我,感覺一個在冬天,一個在秋天。”

小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哥,你這表情真有趣,可惜了,她們倆沒看見,待會兒我要告訴她們,誰讓她們丟下我,看不到這麼搞笑的一幕。”

我清了清嗓子,不理會他,兀自靠牆鎖好自行車,這才問道:“嗯,羽兒她們想好了在哪兒扎帳篷了嗎?”

小陶收起笑,答道:“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她。哥,今天你不開店了吧?”

“嗯,是的,今天休店一天,對了,掛牌,否則,讓客人乾等不好。”說罷,從門口角落抽出一塊“店家有事,休店一天”的牌子,掛門上。

轉身擡頭瞬間,灰白的天空被火紅的楓葉重重遮蔽,只剩下零落的白色小碎片空間,星星點點地分佈在火紅楓林的正上方,反倒成了楓葉的點綴,成全了楓林的美。火紅簇擁着楓樹的枝幹,深棕色的樹幹中下部分,有些許新進冒出來的嫩芽,它們有的呈黃綠色、有的呈橙黃色,正好與樹幹成爲這片火紅的分割色,地面下依舊是大片大片的火紅,那是新進凋零的楓葉,它們依舊充滿了火紅的生機,覆蓋在新近落葉底下的是開始腐爛融入泥土轉化成養分的楓葉,它們重新開始,轉換成另一種生機,延續着自己全新的生命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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