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年|第二十二章:誤會加深

暴風雨總是要來的。儘管陽光普照,冷冽的寒風吹得人刺骨的疼。

這不,一大早伴隨醫生查房,隊長,年謹一,身後跟着田沁的爸媽,烏泱泱地擠進了小小的病房裏,原本並不寬敞的空間,連呼吸感覺都擠到了一起,讓人侷促不安。

還好,方堃沒來,田沁瞅了一眼皺着眉頭的爸爸。爸爸在聽完醫生說傷口沒問題後,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開始了例行“詢問”。

“怎麼受得傷?”爸爸看看田沁,又看看身後的何夕,一臉地迷惑。要說自己女兒冒冒失失的田爸爸倒是認同,上次何夕來家裏做客,文靜且細心的她怎麼也傷住了?

“爸,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田沁撇撇嘴,裝出一副弱弱的表情,她知道爸爸最喫這一套。可她這句話嚇壞了立在一旁的覃嘉琦,田沁不會供出方堃吧?她掩飾不住慌亂地看向年謹一,這傢伙也不知道提前勸勸田沁,男人真是靠不住。她不竟擔心起自己的發小了。

“何夕課間去拿教具,我在樓梯上突然跳出來嚇到她了,結果就是她和我都滾下了樓梯。”聽到這樣的說辭讓田沁媽惹不住地驚呼出聲,“這要是傷個好歹來,怎麼辦?”田沁拉着媽媽的手笑着搖頭,“你看我和夕夕都好好的啊。”

隊長疑惑地看着田沁,又以眼神示意年謹一,好像在確認,怎麼和同學反饋的不一樣?年謹一也是一頭懵,猜測到是想撇開方堃的惡作劇吧?

“田沁,你說的怎麼和大家反饋的情況不一樣?不是方堃......”,隊長之所以通知家長,主要是想在她們出院前搞清楚事情經過,以便對系裏有個交代。

“隊長,方堃當時本想抓住我,哪知我腳一崴帶倒了何夕,他根本拉不住,看到我們倆的慘狀,嚇壞了。”田沁一面補充道,一面對着何夕眨眼睛確認自己的話,何夕也忙不迭地點着頭。雖然她不明白田沁爲何沒有說實話,但她本意也不希望方堃受到處罰,還是田沁反應快,如果是問道自己,怕是難得考慮這般周全。

田沁這話一出,一旁的覃嘉琦暗暗鬆口氣,連忙發了一條微信,簡短編了幾句話發給了方堃。她害怕那個人自己去找隊長坦白再落個處分。

雖然隊長和田沁父母並未再詢問,只是斥責了田沁的行爲,讓她向何夕道歉,也表示會負責何夕的所有醫療費用支出。隊長要求何夕當着大家的面給父母打電話告知一下情況,這讓何夕面露難色。

好在田沁爸媽以有會議爲由打破了何夕的尷尬,送走了一行人後,病房裏的三個女生長舒了一口氣,田沁還沒來得及高興,田沁爸爸的一條信息讓她捻住了笑容:今天你雖未說實話,想必有自己不想說的理由,但爸爸不再追究,只是下不爲例,照顧好自己和何夕。

這條信息田沁默默地刪除了,原來她以爲的小聰明在爸爸那裏,不過是小兒科。也罷,總算是矇混過關,她守護了自己的心意便好。

一週以後,在醫生的建議下,兩人終於回到了學校,只是一個人腳還打着石膏,一個人是頭纏繃帶,兩人一度成爲學校的亮點人物。

自從上次醫院溝通後,隊長對於此次事故的處理結果並未對外公佈,只當是兩人嬉戲打鬧,被私下要求寫3000字檢討就算處罰了。

而隊長單獨約談了何夕,把自己和她父母溝通的情況跟何夕聊了聊,原來自己的媽媽在聽到我受傷的消息時,電話那頭哭出了聲,甚至一度催促着何夕爸爸過來看看。

何夕從未想過,媽媽會因爲自己的事情而擔心流淚,她梗在心裏的那根刺是媽媽親手插進去的,怎麼現在?她想不通,也不知如何迴應。

隊長笑着擁抱了何夕,有些事,也許長大了就會明白。不過,不用急着長大,時間是有記憶的。

這段話,何夕在大學畢業4年後才終於明白,跨過成長的河流,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方堃欠了田沁一個大大的人情,他恨不得24小時待命予以償還,從病號餐到後來301宿舍的零食,再到月度衛生輪值,他樂此不疲,嘴裏依舊哥們長哥們短的調侃。

至於他之前提及的4人聯誼,雖未再言明,但好像約定俗成的幾個人形成了一個小集體,只是4人變5人,因爲覃嘉琦認爲自己是重要的一份子,她纔不管自己是哪個人眼裏的電燈泡,只管負責亮就行。

若不是偷聽了學期末的那通電話,也許覃嘉琦對待感情就不會那麼固執了。

學校通知放假的最後一天,方堃拉着年謹一去給301的幾個女生搬行李,放置在桌上年謹一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白隊,而那一串並不顯示的電話號碼,讓覃嘉琦心漏掉了好幾拍。

試圖不再想起的那個人,怎麼會突然來電?爲何年謹一和白韜有聯繫?他現在在哪兒?覃嘉琦心裏一萬個問號,在看到年謹一匆忙出去接聽時的小心謹慎,她也躡手躡腳地跟了出去。

“白哥,我剛纔去幫她們搬運行李了。”

“嗯,下雪了。今天可以離校了,放心,我和方堃會把她送到家的。”

“她,沒說過什麼。”

“好,保持聯絡,注意身體。”

簡短的幾句對話,覃嘉琦都能猜出那邊電話裏的問話,乾脆利落地直奔主題,只是他們口中的這個她,是自己嗎?嘉琦忍住想要上前搶過電話的衝動,現在終於有了他的訊息,這對於自己來說就是最大的希望,不是嗎?

還有一年半,她在心裏倒計時。

不知是因爲不捨離別,雪持續下了近2天才慢慢轉停,路面上已有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拉着箱子歸家心切的學子們沒有心思再似上次那般打雪仗了,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箱子的拖痕和腳印。

年謹一依照電話裏的承諾,直至把覃嘉琦送到小區門口才離開,而方堃卻提出讓年謹一護送何夕回家的要求。在方堃的心裏,早已默認何夕是自己的潛在女友,所以爲女友安排是他應盡的責任,只是他沒有這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只能委求於這個面冷心熱的年謹一。

自上次醫院裏他們因爲何夕,田沁的問題發生過不愉快之後,再未提及。而這次方堃卻當面提出這種要求,一時間讓年謹一懷疑,是不是自己隱藏的祕密被他發現了,眼神裏難掩的慌亂。

“你們不是老鄉嗎?都在一個縣城,多方便,這雪天路滑,她這腳我擔心別再有後遺症了,所以......。”

“明白,我會把她安全送到家的。”

“你別敷衍我啊,我可是會給何夕打電話的。”

“不放心的話,你去送?”年謹一挑釁地問道。

“我要不是老爹另有安排,我真願意送。哎,老天故意捉弄我啊!”年謹一不等他感嘆完,擺了擺手離開了。

宿舍裏,何夕挨着暖氣片跺着腳,放假前屋裏最後的一點溫度,也隨着鍋爐不再供暖也要消失殆盡了。田沁笑呵呵地把暖手寶放在她手上,我爸媽要開車送你去車站,咱兩得等一會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田沁緊挨着何夕坐了下來。

何夕把暖熱的手捂住了田沁來回揉搓的手,輕笑道,“你說,我聽着。”

“就是,年謹一……”,何夕的電話突然響了,來電顯示,“年謹一”。

何夕迅速按下了拒接鍵,略爲尷尬地看着田沁,而田沁也是憋紅着一張臉,好像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自己的話。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田沁一把搶過手機,開了免提。

“何夕,行李收拾好了嗎?稍後我到宿舍幫你拿行李,咱兩一起回家吧?”電話這端田沁一臉壞笑,明明剛纔看到電話時,她的表情?何夕伸長手臂想搶過來掛斷,卻被田沁搶先開了口,“我送你們啊!”

電話那端沒了聲音便被掛斷了,估計被田沁這一嗓子嚇到了。原本最近年謹一有意避免單獨和田沁接觸,就是怕誤會加深,但是好像大家的重點都不在他們是否獨處,而是已經默認這種關係。這讓他頭疼無比,而自己偏偏並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只能先這麼拖着。

何夕怕田沁誤會糾結着如何解釋,她也不清楚爲何年謹一突然說要和自己一起回家?怕是這種突發情況,任誰都說不清楚。

“沁沁,你和小夕趕緊出來在校門口等着吧,我和你爸爸10分鐘左右到。”田沁媽媽的一通電話,打亂了何夕的措詞,她卻又不得不手忙腳亂地開始提行李。而樓梯口處,身着輕便羽絨揹着雙肩包的年謹一已經等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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