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最后,都在时间的夹缝里渐行渐远

每天里都有人在度过自己的一辈子,那些或长或短的岁月,承载了你一生的时光,漫长的午后,最后只变成了眼前摸不着的半寸日光,照着你微弱的仅存的一点希望。

好多生命就是在一样的一个又一个没有预兆的情况下,悄悄地收拾了行囊,赶赴另一场生命的绚烂。被留下的人总是需要很久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他们会在无数个夜晚,或醒或梦中见到远去的人,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他们笑着说:我过的可好了,买了大房子,从前折磨自己的病痛再也不见了。那些话,就像从前他们为了安慰你,不让你担心一样。似乎他们一切都好,却好的不够真实。


外婆去世的时候,我远在异国,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老房子,记忆里外婆还坐在那条长椅上坐着手工活,那个茶壶里永远有我爱喝的梅子茶,梳妆台的小盒子里装满了外婆的整个青春,还有那张年代久远的老照片,外婆总是不停地用手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尘,我听到巷子里满是我们童年的笑声,我听到外婆用她温柔的嗓音在喊我回家吃饭,我看到那只已经老的走不动的猫,依旧,等在风中,等待那只干枯而瘦弱的,手的抚摸。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又像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后来我才明白,屋子没有变,那些不会跑的旧物件没有变,变的是温暖,从前,每当我走进巷子口的时候,就能闻到,外婆做了我最喜欢的粉蒸肉,我跑进厨房,在她的碗里随便拿一块什么塞进嘴里,然后转身跑去了同学家,只听见她在我的身后喊: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菜。


那些岁月总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魔力,直到多年后,每当我想起那些放学回家的傍晚,那些被外婆喊着吃饭的黄昏,那些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长长的午后,我的心里都会不自觉地荡漾出一丝温柔,那是外婆送给我的,特有的温柔。

而今天,当我从遥远的大洋彼岸坐着最快的交通工具,赶到当初的小院时,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喊声,再也看不到厨房里因我而忙碌的瘦弱的身躯,再也看不到,站立在风中等我晚归的人。


人的一生似乎总是在不断地错过,不断地擦肩,不断地失去,我们不停地努力奔跑想要抓住更多的人和事,到最后,才发现,更多的人和事都被我们留在了昨天或者更遥远的从前。很多年后,我们变成了风中的老人,等待心中某个希望的归来,这一刻,时光在怜惜时光,时光在怜惜一个老去的生命,时光在疼惜一个爱的灵魂。

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拉着你说:要看你出嫁的老人吗?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你还记得小时候,说要一辈子做好朋友的他(她)吗?你们还记得当初的那句话吗;你还记得,那个将爱情写满整个夏天的男孩吗?他说:这辈子非你不娶。后来,他又成了谁的爱人呢。你还记得,那个被自己藏在被窝里的小秘密吗?小小的本子上,写满了关于他的相思,可后来,你又成了谁的新娘呢。


我们的一生好漫长,可以容许那么多的人来人往,我们的生命又如此短暂,总是在试图挽留,最后,却不得不放手。

刘亮程在《风中的院门》里写:生活是一个不断添置、丢失、损坏、再更换的过程。说的多好呀!生活如此,生命亦如此,我们总是在不断认识更多的人,丢掉从前的人,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永远地消失在记忆里了。


时间是一条窄窄的门,有的人注定会被留在旧时光里,而你总会向着光的方向,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那些留下来的人和事就成了永久的记忆,是抹不掉的乡愁,是回不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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