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流放的老國王》更好地理解年邁的父母

這本書講的是作者父親患上阿爾茲海默症(老年癡呆症)的經歷。從一開始對父親行爲的不理解,到最後給予父親感人至深的陪伴。讓我們看到有不一樣的方式對待老年癡呆患者,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該如何對待年邁的父母。

因這場魔幻的經歷,作者有機會了解父親的經歷,真正理解了父親,父子關係變得無比親密。然而此刻,父親已無法辨別眼前人。有種宿命的無奈。 

面對老年癡呆者奇怪的行爲和錯亂的語言,如:與電視裏的人對話,穿錯衣服,忘記剛剛說過的話,甚至忘記喫飯的動作…常人經常以一句“瘋子”蓋棺定論,能做的也僅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而作者,細心的觀察、思量父親的言行,他試圖進入他的世界,從情緒、感受上給予父親深深的撫慰。

【作者說:父親已經無法通過到達我這裏的橋樑,那麼我就必須到他那兒去

被這句話深深地觸動!

隨着我們長大,父母變老,我們都有過那種“父母無法到達我們這裏”的感覺。覺得他們觀念落後,跟不上時代,根本不理解我。

然而從我們出生到長大,父母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通過橋樑到達我們這裏。從哇哇的哭聲中聽出是餓了還是拉了;從咿呀學語中,知道我們要喫還是喝;讀書學習,試圖理解青春叛逆的大腦…他們一直在努力走向我們,直到再也跟不上了。而此刻,不正是我們應該走向他們的時候,牽起手陪他們走上一段路。正如我們常說的:父母陪我們長大,我們陪父母變老

【我們對父母所知甚少】

陪伴父親的過程,除了要應對異常的行爲,錯亂的語言,他還發現父親會出現幻覺,比如:大喊,開槍了,找掩蔽的地方!或擔憂地問:“誰去放那些人走呢?

他知道父親當過兵,在收拾物品中發現父親詳細記錄了戰後返家路途的艱難遭遇,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他開始理解了爲什麼記憶中的父親很珍惜在家的時光,從來不出遠門,他再也不想離開家。

生病後,偶爾父親出現幻覺,就吵着:要回家。大概是在秩序錯亂後,那些內心最深的恐懼會首先浮出水面。

作者也從親朋好友、父親的同事口中瞭解到活生生的父親。書中穿插的內容,幾乎敘述了父親完整的一生。

當我們開始認識父母時,他們已經變老,對於他們的人生經歷、挫折、願望、恐懼。我們一無所知,也從未主動去了解過。 

【陪你“回家】

隨着獲得越多相關知識,以及與父親相處越久,作者發現:迎合和認可性的語言,要比追根究底和糾正更能讓患者安心

奧維德在流放裏寫到“家鄉是人們聽得懂你的話的地方”。大概迎合性的語言,讓患者認爲是在家,感覺到安全。

當父親吵着要回家時,作者會說:讓我看看能爲你做點什麼;或者:我想過了,我跟你一起走。父親就滿意的笑開了花。或者陪着父親唱歌,以分散注意力的方式解決不能回家的痛苦。

父親擔憂地問:“誰去放那些人走呢?” 他拉起父親的手,說:“不用擔心我去把他們放走。”

如果父親把他認作是自己的弟弟,他就以兄弟的口氣迴應。

作者發現,父親的語言不僅滑稽,還常常帶有深意,作爲作家自己都未曾想到過這樣的表達:

你和我,我們倆要儘可能地使得另一個的生活愉快舒適,如果我們做不到,那麼我們兩人中有一個就會什麼也撈不着。”

問他過得好不好,他回答道:“沒有什麼奇蹟發生,不過徵兆倒是有的。”

“生活就算不出問題,它也並不更加容易。”

這讓我想起《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瘋子與天才的差別在於他們的想法無法得到驗證,但也帶給我們新的思考。

作者在說中引用了作家德里達的話,他說:當人們寫作的時候,總是在請求原諒。

這句話太敏銳。閱讀的過程幾次落淚,筆記中似乎全是自我的反省。反省鮮少對父母的陪伴,即使在一起也常有煩躁和不耐心。

都說人老了更像小孩,“老小孩”。最大的區別是,孩子在不斷地成長,而老人在不斷的失去,失去認知、失去判斷、失去生活的能力…我們會充滿欣喜的觀察新生命的任何一絲進步,卻往往疏忽年邁的父母漸漸地退化。

老年是我們生命的一種形式。我們都會老去,就像對待新生命充滿包容,面對年老的父母也該多些耐心。

【原文摘錄】

1、當我們所希望的破滅後,我們纔開始活過來。

2、幸福的感覺在與死亡靠近時變得特別明顯。幸福不在我們期待的地方出現。

3、值得我們和父親共同生存的地方只有父親感知到的世界了。

4、與父親聊天是一種鍛鍊,是抗拒我們自己僵化最好的辦法,我們必須有很強的移情能力和幻想力,最好的情況下,一句合適的話,一個正確的手勢,父親的不安就能夠消除掉幾小時。

D041|20211211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