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於追夢的人值得被尊重

文/蕭寒晨夕

今早在輕軌上看到某公衆號的一篇文章,題目是《某作家爲追求文學夢辭去公職,如今每月稿費收入不足1000元》。

作者在文中提到,他在頭條上看到一個作家抱怨,因爲追尋寫作夢想,辭去了公職,結果全職寫作並未給他帶來富裕的生活,反而讓他陷入了生活的泥沼,因爲收入太低,面臨着妻離子散的局面。

這位作家是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40多歲,中文系本科畢業,小學語文老師,在七八年以前辭去了五險一金的公職,其父親差點和他斷絕關係,妻子把郵寄來的稿費單子摔在了他的臉上,儘管如此,他依然堅守在全職寫作的路上,爲了夢想,他孤注一擲了七八年,承受了來自各方的壓力。

然而,這篇文章的作者在瞭解了這位“作家”的故事後,把這位“作家”批得體無完膚。說中文系和語文老師兩個因素結合在一箇中年人的身上,多數“自命清高、有點迂腐、性情敏感、鑽牛角尖”,以他懟了“作家”而因此讓“作家”在平臺上漲粉幾百而自豪。

對於該作者的觀點和態度,我不敢苟同。

與其說,這位作者是在批“作家”假清高,不懂商業運作和網絡時代對於文學的需求,倒不如說,是這位作者在借“作家”的故事故作賣弄。

他自詡自己早已達到進入作協的條件,但就是看不上文人的迂腐才拒絕填寫作協入會申請表。好像自己很接地氣,但是真正清高的,也許正是他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追逐夢想的人永遠值得被尊重。

曾經蕭紅潦倒至一敗塗地,懷着孕被人圈禁在旅館中,她的未婚夫以回家取錢還旅館600元房租爲藉口,選擇逃離而把蕭紅獨自丟棄在旅館自生自滅,在這種艱苦而絕望的情境之中,蕭紅始終沒有放棄過對文學的追求。

所以,我對“作家”的那種敢於追夢的勇氣心生敬佩。儘管,可能有些許的衝動和計劃不周,儘管他被很多人嘲諷,被親人埋怨和誤解,卻依然選擇了追尋文學夢想。

對於一個肩負着整個家庭經濟重任的男人來說,中年辭職再上路追夢,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更是一件特別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情。

很多人無法跳脫出自己當下的困境,無法與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窘境徹底終結,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放棄的成本太高,開始的難度太大。

一個人,一旦在年輕的時候沒有找準人生的目標和方向,一旦匆匆忙忙上路,後面再想扭轉人生,是需要付出比年輕時多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成本,時間、精力、金錢和勇氣,都是在半途開始追夢的時候需要考慮的成本因素。

但這並不是說,人到中年就不能再去追夢了,反而,我覺得人到中年,更應該追夢,否則以後追夢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少。

爲什麼如此說?因爲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閱歷的增加,如果一個人始終在自己不夠熱愛的行業付出但又獲取不到對應的回報,他的自信心、成就感與獲得感就會大打折扣,他對於夢想的執着度和狂熱程度也會被極大地削減。

如此一來,再出發的動力就會越來越少。當人已經垂暮,更多的是想要一份安穩,再加上心境可能也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個時候,更多人看中的可能不是金錢,也不是夢想,而是一份心裏的安穩與家庭的和諧。

當然,我們也不排除那些已經六七十歲甚至七八十歲,依然執着於重啓夢想的人,這些人,確實值得每一個人敬佩,畢竟,這個年齡再懷揣一份少年之志去拼去闖的人已經不多了。

更何況,“作家”是在他不到四十歲就已經覺醒了 ,他認爲自己未來的路就應該是走在文學這條道路上的,雖然與現實的窘迫格格不入,但是卻絲毫掩飾不了他自己因爲追夢所散發出來的獨有的光芒。

這種爲了夢想,衝破牢籠,頂着被世俗嘲笑、被資本藐視,甚至衆叛親離的風險,毅然絕然地奮戰在追夢路上的人,怎能不被人敬仰?

現代社會 ,很大一部分人的思想被金錢所腐化,認爲掙不到錢還追求什麼理想,一窮二白去追夢就是扯淡就是荒唐就是對家人的不負責任。這種認知,確實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但是,我想說,如果這位“作家”足夠勇敢,相信他能夠繼續堅持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屈從於現實。如果他足夠睿智,他便會對網絡上的觀點去糟粕取精華,把對他的謾罵轉化爲證明自我的動力,把網友們提出來的尖銳的問題和建議,做一個理性的梳理和歸納,對於那些有用的批評,就應該虛心接納並認真改進。

如此一來,不僅他的格局打開了,寫文章的思路和風格也可能會發生一些積極的轉變,這些好的轉變所帶來的讀者的肯定與家庭的和諧,則一定是可以預見的,興許除此之外,他還會收穫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在這篇批評“作家”的文章中,我也看到了該作者對當前網絡時代,讀者對文學作品的理解與價值取向的分析,以及作者對時勢的分析,對“作家”文章爲什麼不受衆的原因分析,這些都是值得思考和借鑑的。

這位犀利的作者,最後在文章中引出了一個關於物質與夢想怎樣平衡的話題,值得關注。在麪包與理想之間,該如何選擇,是一個非常重要而值得深思的問題,不僅僅是文學領域,在很多其他的領域也是同樣重要。

有人喜歡美術卻實際做了編程,有人喜歡唱歌卻硬生生坐在了辦公室做了個會計,有夢想的人很多,但是衝破現實的枷鎖去往夢想道路的人卻很少,爲了夢想能夠押上全部身家、孤注一擲的人更是寥寥。

在這樣一個現實的世界,我想,不僅是當代,追溯到人類文明發展的過去千百年,所有想要衝破現實追尋夢想的人,都需要反思一個問題,那就是,你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得了追夢路上帶來的所有損失,包括親情、友情和愛情,包括金錢、權利和慾望。

當然,追夢並不意味着就一敗塗地,那些因爲夢想一崛而起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追尋真正的夢想,是需要成本的,這個成本不僅包括上面說到的那些,還有因追尋夢想所需要付出的其他機會成本。

如何追夢,如何理性地追夢,值得我們深思。

其實,全職寫作也並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只要做好規劃,搭建好自己的知識框架,合理利用時間,充分鍛鍊身體以提供文學寫作的體力保證,然後適當地運用一些商業頭腦,擴充資源,協調好人際,就很有可能成功。

既然那個“作家”勇於在四十多歲辭職寫作,毅然決然地放棄公職,放棄五險一金,願意爲了文學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就說明他辭職的最初是做好了長期奮鬥的準備的。目前是他最難熬的階段,如果能夠加以反思和戰略調整,跳出固有的思維模式,說不定就會有迎來轉機。

寫作可以是功利的,也可以是不功利的,關鍵在人。

我也見過不功利但是依然可以通過寫作享受衣食無憂的作家。比如,我在網絡認識的一位散文作家,長期隱居山林,遠離城市的喧囂,但她的文章卻讓人讀來有種久旱逢甘霖、久別又重逢的親切感,令人回味無窮,因此也受到了廣大讀者朋友們的喜愛,這種喜愛同時也給遠在深山的她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物質財富。

說到底,寫作,最重要的,還是要把文章打磨好,只要文章質量上去了,再加上一定量的積累,在這個快速化傳播的網絡時代,就不怕迎不來希望、等不到曙光。

所以,我對一個文友的觀點——“用錢來界定價值本身就是思想境界不高的表現”,以及“夢想值得被尊重,完全抹殺別人的努力是很不人道也不公道的行爲”,深以爲然。

社會需要這種爲了夢想而執着的人,需要這樣純粹的人。如果人人都去追名逐利,人人都把物質財富的多寡奉爲評價一個人成功的指標,如果文人寫作的那點初心都被金錢所吞噬,那麼,這個世界不知道會有多麼浮躁和暴力。

一塊美玉跌落糞池,沾染了臭氣,不能說它曾經跌入糟粕就和其他的美玉不可比擬,相反,如果在跌落之後,依然能夠保持內裏的光潔,即便是被黑暗吞沒,也不能掩蓋其是一塊美玉的事實。

這個世界,爲了夢想犧牲的人不在少數,但追夢成功的人也不少。能否成爲那個集成功與夢想爲一體的人,不是取決於別人的評價,而是自我的判斷。

成功是相對的,貧窮和富裕也是相對的,世上非黑即白的人和事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多,擁有一顆辯證的大腦,就可以避免走入極端。

以勇氣和執着來傍身,以思辨和智慧做指引,夢想成真的時刻便不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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