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巨大的撞擊聲,玻璃的粉碎聲。接着是男人的悶哼,疼到骨髓的聲音。一秒鐘的沉默。隨即便混亂了,紛雜的腳步聲、呼救聲、尖叫聲、小孩的哭聲。那瞬間,馮曉琴兀自沒有回過神來,可怕的預感,讓她彷彿靈魂出竅般,空空蕩蕩。
顧磊倒在角落裏不省人事,血從他的腦下蔓延開,衆人七手八腳把他送進醫院,沒多久,醫生宣佈他死亡的消息。
前因後果
認識顧磊前,馮曉琴想過嫁給史老闆得了。當時,她剛來上海不久,做過許多工作,受盡白眼,應了那句冷暖自知。
無意中認識了大她十幾歲,長得肥頭大耳的史老闆,史老闆對她“一見鍾情”,足療卡不知送了多少。
對於當時的她來講,史老闆除了長得難看點,年齡大了點,好像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至少是一條退路。
後來,展翔做媒,馮曉琴認識了顧磊。顧磊比她大七歲,走路有點跛,工作也一般,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比史老闆好多了,上海人,有自己的工作,萬紫園有套三室兩廳。她這樣的沒有學歷沒有技能的外來妹,能找到顧磊就很不錯了。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八年,兒子小老虎也已經七歲了,這些年馮曉琴一直當家庭主婦,顧磊就上個工資一般的班,啥都不管。
出事那天,馮曉琴拿着顧磊的身份證報了兩門補習班。在這之前,顧磊考了很多次,都以失敗告終,他自知不是那塊料,不想再考了。
馮曉琴對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但她覺得男人有上進心,整個家纔會欣欣向榮。要的就是那股精氣神。考上考不上,倒是次要的了。
於是又像往常一樣吵了起來,顧磊先說她和史老闆曖昧,又說他自己沒用……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馮曉琴拉着箱子要走,顧磊不讓……
顧清俞趕來時,他們已經和好了。
然後就是三個姓顧的開小會,一開就是半天,馮曉琴忍不住去聽,顧清俞聲音響起:商鋪不要買,這套房子說什麼也不能加上她的名字,家裏存款還是讓她管,但數目你要清楚,不能稀裏糊塗的。
……
果然當賊一樣防着她,真是好生沒勁。
顧磊聽見了關門聲追了出來。馮曉琴走到二樓,聽了顧磊的叫喊,心裏充滿了惡意想:總不見得還讓個瘸子追上。
原著中寫道:晚飯前那一鬧,她其實是有些後悔的,衝動了,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只能見好就收。那效果竟跟發嗲差不多。現在才真正是怒了。
之後就出現了那一幕,顧磊摔下樓,撞到了玻璃上,死了。
我不是那種人
顧磊去世後,馮曉琴和顧清俞的關係很微妙。尤其是馮曉琴聽到顧清俞跟展翔說她“壞話”,更是不可挽回。
馮曉琴不知道的是那天顧清俞其實是藉着她罵展翔。
顧清俞和施源離婚不久,偶然發現了他做了Sindy的助理。Sindy打電話跟顧清俞說:Kendy(Sindy的老闆)也很喜歡施源,他球打得也不錯,你說,這算不算男女通喫。
聽完,顧清俞心裏五味雜陳,之後遇見展翔,展翔邀請她去“不晚”坐坐,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酒量不好的她,兩杯就醉,不知怎麼就說到了馮曉琴。
“那種女人——”罵的是別人,心裏想的是施源。真正是指桑罵槐了。“垃圾,做得出來——”
那天馮曉琴沒有下班,顧清俞的話她全部聽到了,恨意蔓延全身。
之後有兩次,她和顧清俞短兵相接。
第一次家庭聚會。顧清俞和施源已經離婚,馮曉琴當着全家的面,將施源到處跟人假結婚掙錢的事抖出來。後來,兩人無意中目光相對,只一下,便各自散開。都從對方眼底察覺到一絲冷意,直透到心底。
第二次,顧清俞和父親顧士宏商量給姑姑送錢,下樓時碰見了馮曉琴。兩人第二次短兵相接,馮曉琴嘲諷顧清俞喜歡半輩子的男人是個垃圾癟三。
顧清俞問她十幾歲生孩子是什麼感覺?馮曉琴愣了很久。
原著中寫道:顧清俞記得,馮曉琴最後說的一句是——“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到這步,反不如前面那般劍拔弩張,聲音輕下來,一點點往裏收。力道卻依然在,每個字都清清楚楚。鼻尖也有些紅,不像傷心難過,倒似是憋着勁,生悶氣那種。
十五歲生子
馮曉琴初三的時候和同班同學談戀愛,糊里糊塗越了界,就懷孕了。男女之間發生關係,喫虧的總是女的。
男同學闖禍後就轉學了。她當時年齡太小,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加上學戲也不好,順勢休了學。
爸媽對此並沒有多少責怪,媽媽帶着她去外地待了大半年,回來時抱着個才滿月的嬰兒,“馮家添了老三”,也沒人懷疑。既替女兒解決了麻煩,家裏也多了男丁。兩全其美。
爸爸給孩子取名馮大年,還問她好不好,她哪裏知道好不好。
父母的果斷使她沒有後顧之憂,第二年,十六歲的馮曉琴就拖着行李箱去上海打工。記得走的那天,母親抱着不到一歲的馮大年送她,平時還沒啥感覺,那天她看着咿咿呀呀的兒子,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之後每年回家,她都給馮大年帶禮物,是那種精心挑選的。幾歲的男孩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在心裏過幾遍。
馮大年喊她的爸媽“爸媽”,喊她“姐”。檯面上是姐姐,心底是媽媽,不好做得過頭,又不甘心什麼也不做。
馮曉琴也曾經一度爲難,到底怎麼擺正位置。
當然,這件事除了除了爸媽和她,沒別人知道,爸媽也說過把祕密帶進棺材裏。
幾年後,馮曉琴經展翔介紹認識了顧磊,談了一段時間馮曉琴懷孕了,於是順理成章地結婚了。
結婚後,馮曉琴一心一意照顧全家。
你是好人
顧磊去世後,馮曉琴想着做一番事業,她和張阿婆認識後,發現萬紫園有不少老人,子女上班沒時間管他們,老人們喫飯都成問題。
馮曉琴就“慫恿”展翔投資開養老院,她拿着調查好的數據,擺在展翔面前,利弊一條一條講得很清楚,展翔被她說動了,不久後萬紫園就有了一家“不晚養老院”。
從裝修到買傢俱,都是馮曉琴親力親爲何,按照家的標準裝修,人一眼望去就十分溫馨,餐食都是附近飯店,新鮮乾淨衛生,還有下午茶和水果,每天都不重樣。桌角牆角都貼上防撞條,小孩用的那種。除了安全,到底比家裏更有意思。電視機、麻將桌、健身房、……幾隻iPad聯網“鬥地主”。還有卡拉OK。畫板也有,水彩筆、毛筆,想塗鴉或是練字,悉聽尊便。
馮曉琴當主管,招了好幾個護工,張阿婆是“不晚”的第一個顧客。
張阿婆張阿公都八十多歲了,他們沒有孩子,張阿婆有輕微的老年癡呆症。有時候以爲自己只有三十多歲,跑到了幾十年前說她不能生育的那家醫院,想要治病生孩子。
是馮曉琴陪張阿公找到的,從那天后,張阿婆就去了“不晚”。馮曉琴還幫她跟展翔說情,費用一天一結。隨着口口相傳來“不晚”老人越來越多。
馮曉琴還是經常陪張阿婆聊天,天南地北什麼都聊,馮曉琴把自己的“祕密”都告訴了老人家。
老人家說自己的記性越來越差,馮曉琴就建議她寫日記。
那次,“不晚”着火,馮曉琴三次闖進火場,兩次是背老人出來,最後一次是搶張阿婆的日記本。這些都是展翔告訴顧清俞的,相處時間長了,他對馮曉琴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張阿婆得了癌症,展翔的意思是出院後不要再來了,馮曉琴堅持讓她來,張阿婆把家裏最值錢的東西交給暫且交給馮曉琴保管,放在一個黑色垃圾袋裏。
原著中寫道:馮曉琴起初不依,“萬一讓人瞧見,我渾身是嘴也講不清。”張老太斜瞥她,“膽子這麼小——看你也不像良家婦女。”
馮曉琴還是答應幫張阿婆保管。
最後一次見張阿婆是在醫院,馮曉琴去看她,那天張阿婆說了兩次“妹妹,你是個好人。
第二次說的時候,馮曉琴問她看人準不準?她道:“我看人,是看到骨子裏,再準不過了。”馮曉琴道:“阿婆在尋我開心,上次還說我不是良家婦女。”張老太哎呀叫起來:“良家婦女不見得都是好人,不是良家婦女也未必就是壞人。你這人,喫相差點,良心蠻好。我看人不會錯的。
馮曉琴不由得眼睛溼潤了,認識顧磊前,她生過孩子,還想過嫁給史老闆,可自從結婚後,她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顧磊的事。
顧磊橫死,她很後悔,若再給一次機會,不會再逼他考什麼證。
顧士蓮(老公姑姑)得了癌症,她一下子拿出五萬(比顧昕還多)顧磊一個人工作也沒存下多少錢,那會她上剛班不久,五萬是她大半的積蓄。
馮茜茜出軌顧昕,馮曉琴跟妹妹大吵一架,叫她不要欺負老實人(葛玥),趕忙拜託人給妹妹介紹對象。
張阿婆去世後,馮曉琴將首飾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張阿公,她還想解釋一下子,張阿公說阿婆日記都寫着了,阿公說阿婆日記裏也說:妹妹你是個好人。
馮曉琴曾經做過很多讓人感到“不恥”的事情,但她有自己的底線,違法亂紀,道德敗壞的事堅決不做。
以前覺萬事非黑既白,隨着年齡的增長才發現還有灰色地帶,只要不害人,不違法亂紀,用自己方式往上爬,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