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想于风

《当蜗牛爱上跑步》第二十四篇《浮想于风》


灰蒙蒙的天地,灰蒙蒙的枝丫,灰蒙蒙的院落,被静默的大铁门隔离成一个灰蒙蒙的世界。疫情之下,春之中,除了风,谁还是自由的?

一方灰色的天地间,大蜗牛执拗地上路了。红色运动鞋,红色运动帽,粉色棉衣,内搭长款红黑相间格子衬衫,一团明艳的色彩就为打破这灰色的魔咒,也为庆祝她五十岁的开端。

已经做完十一轮核酸了,动态清零尚未到来,两天一户一人两小时的防控措施让城市安静了下来,大家默默地等待春风吹来柳绿花红,等待春风带走病毒。

新家的院落比原来的小很多,从东侧入户大堂到西侧路的尽头,多说一百五十米。西侧一座在建的商业大楼还蒙着绿网,仰头看去,有几个工人在忙碌着,些许白色泡沫的颗粒随风舞动,让人产生下雪的错觉。三排居民楼南北向排列,楼前楼后,三条东西向的人行通道尚未形成环路。

这样的院子还真不适合跑步,还没等加速,就要折返,直线太短,拐弯太多,不仅跑不出速度,还跑不出乐趣。唉,可恶的疫情,无奈啊,没得选,也只好将就着完成运动打卡。

仲春的风,很有北方人的性格,直爽而强烈。

风,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自由吗,还是孤单得太久了?不用那么热烈地欢迎我啊!帽子、眼镜、口罩之外,脸上仅剩的一点点空间都被你亲切地来了个大大地拥抱,整个身体都不由得要被撞翻。这样还不够,它还要掀翻我的帽子,让我的秀发和它跳舞。它围着我打着转,忽上忽下,有时甚至还吵嚷几声。

风中的大蜗牛就像一片落叶,一片想有自己方向的落叶。擡擡眼镜,紧了紧帽子,脚步向前。开始了,就从来没有停下过,风奈我何?要么好好玩耍,要么来得再猛烈些!

北方的仲春,毫无绿色,似乎春不是春,而是冬的延续。院子里没什么景物可欣赏,大蜗牛一边和风斗争,一边枯燥地机械地任凭双腿起落。除了艳丽的大蜗牛,这院子里也就那几面小旗子有些色彩,大蜗牛的视线落在旗子上。

调皮的风,扯平了明黄色的绸布,想要把它带离旗杆。不得逞,又气急败坏地揉皱了绸布,让上面的两个红色大字瑟瑟发抖。“防我?那就好好看看我的厉害”,风在心里嘟囔着,又开始了对旗子的拉扯,看得大蜗牛真想笑出声来。

这几面“防风”的小黄旗,承包了此程所有的笑点,大蜗牛的脚步似乎轻松了很多。在我与风斗,风与“防风”旗斗的纠缠中,很快就听到了第一公里报时的声音,“6分41秒”,我难道听错了,耳朵灌了风?这个冬天以来还从来没跑进过七分钟,笔直的大道上没跑出过,微风丽日没跑出过,在如此大风天,如此不适宜跑步的场地,我竟然突破了自我,这不禁让我心生感慨。

大铁门封闭的小区正好比小城市,外面的世界很大,却也有很多分心的诱惑。不去北上广深,安心地回到熟悉的小地方,也许更能做出成绩,更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快乐;

不用刻意挑选生命的赛道,脚下的路都会通向远方,坚持了,你一定能突破赛道的限制;

没有不停歇的风,强风中不论是避风还是迎风,都是积极地选择。风会停息,疫情总会过去。

生活再枯燥,再乏味,总不可能永远是灰色的,只要脚步不停歇,眼睛不被蒙蔽,总能在灰色中找到那抹生命的亮色。那面迎风招展的小旗,那灰色枝丫上占满的花苞,放大,再放大,逐渐在你眼中驱逐所有的灰色,让生机由眼及心。

随手拍一个花苞,驻足在一棵树前,这个崭新而陌生的院落就多了一份牵挂。你是什么树,开什么颜色的花朵,结不结果子?

此刻的我真心想对春天的风说句谢谢,谢谢你吹开了江河,吹醒了生命,吹出了牵挂。日子就在风中,变得多姿多彩,我在风中有了新的希望。

(可乐写于2022年4月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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