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方壺
家中還有不少事要做——她的裝備折損不少得清點，此前急着與周復出門，新屋子也未曾好好打理。
一個時辰後，楚泠仰面躺倒在牀榻上悲泣地嘆息：“若遙，我好想你啊！”
她將屋外的靈植休整玩，掏出此次枯林之行還殘存的衣裳洗淨，又清點了院落裏的物品，筋疲力竭。
這些日常雜務可要花費她不少時間精力，就算楚泠獨自在外呆了幾年，依舊想着侍女的好，不能免俗。
她又捶捶腦袋，“唔，這玲瓏居既然能修補這防禦陣，那也能補衣裳吧？”
楚泠一拍被褥翻身而起，她看了眼雲瀾殿新送來的被褥，露出一絲滿意，想着其他物品也該置辦了。她在這裏要呆上近一年，這小院必須好好休整一番。楚泠環顧四周，家中所缺甚多，需要補的也不少。
她回到修煉室翻出自己的貼身家當。適才用靈植換了不少靈石，應該能抵消出門前的花費，那些玉盒靈藥衣物花了不少靈石。
兩相抵消賺了約摸七八十下品靈石，還有些靈草不着急出售。加上先前存下的，她現在有了百餘枚靈石。
“此行賺得可不少。”她拍了拍儲物袋，終於將穆千洵勸誡她少花費的話拋諸腦後。
楚泠已經沒有了打理房間的興致，索性開始療傷打坐，兩個周天後已是黃昏。她捧着靈植大全，回憶着在枯林看到的模樣，時而掏出留下的靈植匣子仔細研究，漸漸日落西山。
次日，楚泠早起獨自來到梯田。
山間霧靄微薄，一片寧靜。她走在小道上，看到與自己田地相鄰的地方有一人在埋頭做農。
晴姐還未來，鄰田在她不在的日子裏被租出去。
那人意識到有人有近，直起身就招呼。
“哎，不是祝道友啊……道友在何處種植？之前從未見過。我叫程行。”
程行十分熱情，楚泠對着眼前的青年一笑：“我與祝道友一起的。張楚泠，見過程道友。”
楚泠頷首，繼而彎腰去查看身邊的巖青。
“原來是張小友，張小友看着年紀不大，可是祝道友的親眷？”程行一邊灌溉一邊問道。
楚泠不由側頭，晴姐可沒與她說過，在這梯田結交了好友。
程行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過，只要木靈根相對出衆些，在種植的活做起來也不算難。總比去枯林拼死拼活得好。哎，今天祝道友不在？張小友若是需要幫忙，喊我就成。”
楚泠沒接上上一句話，下一個話題已然被拋出。
她也管不得這精力十足的青年，對她這年幼體弱的小身板發表意見，順口道：“程道友高義，這些活我還是幹得了。”
程行此時站直了身體，甩甩胳膊，目光投來欽佩。
“做得不錯。”他不禁點頭，看着楚泠行事又開口，“我看張小友木靈力精粹，可是也要入這雲渺宗？”
楚泠回頭笑道：“我確有此打算。”
“嘿，我可是看中了幾個峯的傳承，還有幾位功夫了得的道長，到時候入了宗門可要好好瞧瞧。”
“張道友，你有沒有碎土？幫我搭把手。”
“哎——對了，道友，你會木衍術嗎？我就問問——”
楚泠還真不知道木衍術，只好問那是什麼術法。程行從開山祖師聊到市井傳聞，總結來說，是個高深的只在傳聞中的木系法術。
程行嘀嘀咕咕好久，楚泠從起身攀談，到敷衍附和，她蹲在田地裏，已經打理完一半的巖青。
祝晴遠遠地就瞧見這兩人，或躬身或下蹲在灌溉靈植。
她就見楚泠拔掉地上的雜草，嘴脣微動：“程道友說得是。”有氣無力的模樣。
“阿泠！”
楚泠見祝晴如蒙大赦，起身招手。
“祝道友來啦！”程行拍拍手中的灰，笑容滿面。
祝晴走來，朝程行點頭回禮，對楚泠道：“我與阿月去了坊市，這是給你帶了朝食。”
她回頭對程行道：“這幾日程道友不在，你的靈穗長得茂盛，一點也不用擔心。”
程行沒有半點謙虛，眉眼一挑：“自然，我的灌溉水準，祝道友你知道的。”
楚泠摸摸手中的餅，瞧了他倆一眼，還是決定退後一步，先將剩下巖青打理完再說。
祝晴和程行談了坊市最近新出的物品，和小道消息，對他歉意一笑。
“忙着與你說話，你看我都忘了幹活，我去搭把手。”
祝晴協助楚泠快速的完成今日的任務，打算迅速走人。
“兩位道友，明日再見啊！”少了許多話埋頭苦幹的程行擡起頭來揚手。
楚泠回禮，祝晴擡手擺了擺，說了聲回見。
倆人走遠了，楚泠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祝晴噗嗤笑了。
“新交友人，感想如何？”
“晴姐取笑我。”楚泠見她如此也笑了，忙搖頭，“實在受不住，還是晴姐厲害。”
“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對這類能套出不少消息的人，可是來者不拒。當然，你也要會自己辨識。”
來到庚寅界後，楚泠都快忘了，當初見到祝晴，他們也是在談生意。
她想了想：“這位程道友看着並不像普通民衆，言語神態十分自得，像是富家公子。”
祝晴道：“據他所說，他來自西臨城，家中小有地位，這次來就是爲了入雲渺宗。我見他眼神澄澈，雖說話直愣，卻是個可交之人。”
晴姐是在教她，楚泠點頭表示記下。
“我明日清晨就走，你別送了。”
“這麼快！”楚泠想着昨日雲瀾殿的留訊，“這幾日恐怕我也閒不了，既然晴姐這巖青的種植，下月就退了吧。”
“你做主便是。”
祝晴掏出一柄匕首：“這給你護身，阿月在前面施過咒，望舒族的密咒很獨特。我還在外加了一層陽火靈力作了僞裝，危險的時候可以出其不意。”
楚泠摸了摸鞘身，認真點頭：“我會小心的。”來到歸雲城後，這句話她不知說過多少遍，心覺自己挺讓人操心的。
祝晴摸摸她的腦袋，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阿泠這次的傷有些重了。她並不擔心楚泠的劍法，只是人心叵測，她還太年輕又執拗。
“明日清晨我在山腳等你，爲你和關大哥送行。”
祝晴一笑，轉身擺手，帶起衣襟翩翩：“好，我走了。”
楚泠站了許久，直至看不到那濃烈的紅，回過神來快步離去，前往澤天枝所在。
澤天枝不需要每日養護，十天半月來照看一次便可。楚泠回來之後還沒有看過它。
雲瀾殿給的二十株小苗已經長開，而她的那株比原先拿到的時候粗壯了不少，一旁還有兩株先前從這株上分出的枝丫也長出了枝葉。
她原本就打算分出的兩株，給日後不在身邊的穆子堯和祝晴。如今晴姐選定雲渺宗，她也就不着急。
不過還有一件事……
楚泠思索着又拋開，還是抓緊正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