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前後，我在小電屋前種黃豆，還沒中考，不遠處小潔媽媽也在她家地裏幹活，以往見了比較熱情，這一回我問她好幾遍似乎沒聽見，勉強說了句話，感覺出她的冷淡，不知道爲什麼。
過了幾天我去磨面，在橋頭碰見她，她把頭扭向西邊，裝作沒看見。這回我想起來了，我無意中竟然得罪了她。
放下這件事的對錯不說，以往我對她的那些好就不算了？就抹去了？
近兩年她沒有來過我家，可能覺得女兒上了初中，需要去找專業的老師輔導，六裏遠的社區十里遠的鄉鎮都有輔導老師，她都不去，上城裏辦的輔導班，二十多裏，她天天騎電動車接送。
以前經常牽着她女兒的手來我家問數學題，無論我手頭有什麼活，我都放下，盡力幫忙解決，有時文傑想喫飯也顧不得做，能夠幫得上忙，我非常高興，別的我可能忘了，也可能解決不了，比如語文，那個海闊天空尤其閱讀理解，答案不確定，而且我對語文也不擅長。但是數學還湊合，一個優秀（不太謙虛）的高中生可以憑自己的數學水平解決小學問題，忘了的公式可以推導，每次來，她都拿好幾張卷子，有不少奇奇怪怪的題，她那方法就不對，先把課本基礎喫透，融匯貫通，才能舉一反三，她這裏借那兒買給她女兒弄來許多卷子，企圖讓她多做題，考試名次考得好一點，爲分數而分數，那些題我每次一道道地給做，而且，有些我得好好思考一番，畢竟扔了那麼多年，猛個丁地摸起來，不要說小學數學很簡單，比如寒暑假作業的智慧大沖浪，有的題沒有個聰明腦子，高中生未必能順順利利做出來。
覺得經常來麻煩我，有一次帶來四個鵝蛋，我不想要別人東西，雖然付出了時間，我收穫了助人爲樂的好心情，這就足夠了。
每次給這女孩講題，發現她心不在焉，還不如她媽媽上心，她媽媽能聽懂個大概，她媽媽是個賴初中生。（初中生，賴的和好的，差別很大）這孩子給我的印象在學習上難有起色，性格決定。沒有主觀能動性，拽拽不長長，拉拉不團團，蔫不拉幾慢慢騰騰的揉爛繭。
上了初中，好像初二就逃學，幾個月不去學校，爲此她媽媽領她去了濟南，去做精神鑑定，排除了抑鬱症，回家來，還是不去學校，送到校門口再跟着回家，以前人家都住校，她從來不住，學校裏哪有家裏溫暖隨便，想喫什麼媽媽給做，每天她媽媽忙着接送，因爲就這一個孩子慣得呀，不知道心疼人，下了晚自習超過十二里路她媽媽摸黑去接她回家。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小棉襖，這孩子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不願去學校，她媽媽就花大價錢給她在城裏報了輔導班，天天接送來去，也跟着課程進度，暑假裏，找村裏讀研究生的學生輔導，每天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多少錢，我就不說了（參考大城市的價，還便宜了很多，人家時間也寶貴）就是照着課本教授因式分解那部分內容，其實，因式分解這點內容我能給她講得明明白白，不要錢。一個假期又花了不少錢。爲了孩子花多少也捨得。
有一個孩子，找一對一，一年花了三萬多，高中也沒考上。
研究生給輔導以後，說通了思想，從此去學校上課了。到了考高中，離最低檔的高中也差了一百多分。
考高中以前，就是那次種黃豆以前，她媽媽來了我家，隨便閒談，說起學生，說起她女兒，對她考高中沒什麼信心，說我家東鄰和她說的，要是有親戚什麼的在某高中學校，可以給想辦法，她說的學校是我哥哥在的學校，我就沒敢吱聲，裝沒聽懂。我能說什麼？我能做得了主？你差一點點，小孩有上進心，智商比較高，基礎差點努努力可望有大的進步，想想法子也就罷了，也未必能行，現在上個學，多麼難，各個學校競爭那麼厲害，有的是好學生，人家憑什麼放棄好學生要你啊！
看了南海浪潮友友的文，想起這件事。做人太難，想不到的就得罪了人，看那架勢，像是我害她女兒沒有高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