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頭灰犀牛》第二十一章意外相逢吐心聲

謝百靈和嚴家明剛進酒店的大門,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從電梯出來。他一擡頭就看見了謝百靈,不禁一愣,靜靜地站在那裏,默默地盯着謝百靈的一舉一動。他看見謝百靈走到沙發那邊坐下來,開始撥打電話,但似乎沒有接通,她又低頭髮信息。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神態動作早就印在劉一針的腦海裏,此時的他,意外地碰到謝百靈,不禁欣喜萬分。這次回國,居然完成了他多年的夙願——見她一面。

此時的她就在眼前。雖然時間過去了那麼久,雖然謝百靈戴着口罩,但是劉一針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就在嚴家明喊謝百靈上樓的時候,劉一針快步跑到謝百靈面前,興奮地大喊:“百靈!”

這一喊,謝百靈一個激靈,渾身有些微微顫抖,她的雙眸含淚擡眼看着面前的劉一針。謝百靈曾經很多次想過他們再見面的情景,唯獨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時在她如此狼狽的今天。她早上用清水洗臉,沒有護膚,更別說化妝。她沒有換衣服,連日的舟車勞頓、精神折磨讓她快要崩潰。

嚴家明也看到了劉一針,他快步走過去,牽起謝百靈的手,看了一眼有些窘迫有些激動的謝百靈,又轉身看着劉一針的眼睛,說:“劉一針!”

謝百靈連忙用另一隻手假裝扶眼鏡,偷偷地擦去怎麼也忍不住的眼淚,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嗯。”劉一針答非所問。

他們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裏,嚴家明對劉一針說:“不巧,我們要去找女兒。再會!”他強行拉着謝百靈往電梯間走去。

劉一針連忙攔住嚴家明,道:“對不起。我和百靈說話,你沒有權力去阻攔她,她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嚴家明當胸打劉一針一拳,劉一針平靜地看着嚴家明,道:“你非要用拳頭宣佈主權嗎?你是沒長大還是老糊塗了?”

嚴家明又要來一拳,劉一針一生氣,兩個人對打起來。酒店的客人都好奇地聚攏來看着這兩個奇怪的人。畢竟兩個風流倜儻的中年男人在酒店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起來的場面真的太少。酒店經理、保安趕緊跑過來拉架。可是,他們怎麼也拉不開打紅了眼的兩人。

若水下樓準備出去遊蕩,突然看見大廳裏打架的嚴家明,她還以爲自己眼花了,連忙揉眼睛。當她在人羣中看見謝百靈時,若水什麼也不顧了,跑到謝百靈面前喊:“媽。我爸怎麼了?怎麼跟人打起架來了?和他打架的人是誰?”

按說此時的謝百靈見到若水應該欣喜若狂纔對,可是她的表現就像若水從來沒有離家出走,只是放學回家一樣,仍然目不斜視地看着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男人說:“和你爸爸打架的是我前男友。”

“啊?”若水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哇塞!他比爸爸帥多了!他們在爲你打架嗎?”

若水情緒激動,情不自禁地跟隨着這兩個打架人的腳步,一會兒向前一會兒退後。過了一會兒她又跑到謝百靈面前,大聲說道:“媽媽,你眼盲啊。這麼好的男人不嫁,居然嫁給嚴家明這個混蛋!”

若水不等謝百靈回話,又往前幾步,喊道:“加油!加油!使勁打!”

所有人都看向顏若水,嚴家明也聽見了若水的聲音,他一邊進行着“摔跤比賽”,一邊向若水的方向看去,他一眼就看見了瞪着眼睛,鉚足勁喊加油的顏若水。

顏家明停止了打鬥,飛快地跑到若水身邊,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生怕她再次飛掉似的說:“若水,跟我們回家!”

此時,劉一針已經走到謝百靈面前,看着謝百靈的那雙溼漉漉的眼睛,溫柔地說:“他還像以前那樣愛你……只是希望別太鑽牛角尖。我這次回來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的。半個月後回美國。這次見到你是我這一次回國最大的收穫。百靈,20多年了,你幾乎沒有變。要說變了,我感覺你比上學那會更有女性的魅力了!”

謝百靈打量着劉一針,他比以前更結實了一些,顯得更加成熟,男人的本色盡顯。謝百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好使勁忍住眼淚,不斷地點頭。

劉一針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謝百靈,說:“有機會再見!我的聯繫方式都在上面,國內國外都一樣。只要我活着,這號碼永遠都不會變!”

謝百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名片。上面寫着“心血管專家、某某醫院創始人”云云。

“謝謝!”謝百靈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這些日子,她的自尊被生活無情地碾壓到塵埃裏,痛苦像蜘蛛吐的絲怎麼也扯不完,謝百靈原本以爲生活過得一塌糊塗,自己老得不成樣子,她的心在空中漂浮無處生根,她覺得前路昏暗一片茫然。

可是,劉一針意外的出現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把她的心照得敞亮!把她要走的路照得敞亮!他對謝百靈說的話慢慢浸潤她那顆乾枯的心靈。他像她的守護神,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撿起她的自尊,慢慢將它放大,直到她再次有能力去掌控自己的命運。

“來!”劉一針張開雙臂,說,“讓我們像老朋友一樣道別!”

如果沒有顏家明的出軌,當着他的面,謝百靈絕對不會這麼放肆。可是她現在再也不會小心翼翼地考慮顏家明的感受了,她要做自己。

她輕輕地抱住了劉一針,一如二十年前。劉一針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百靈,我愛你,永遠!”說完,他用力抱了一下謝百靈,迅速轉身走了。

看着劉一針消失在大門外,謝百靈才如夢初醒般尋找父女兩人。嚴家明拉着若水的胳膊,和她說着什麼,眼睛卻一刻沒有眨地看着謝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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