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海廈案例|五、 尿毒症

這是一個尿毒症病人,西醫治完後在洗腎,中醫認爲還沒完全好,中醫的標準比西醫高。

【2.9初診】

自述去年9.19開始接受洗腎,當時的症狀是:眼睛裏的血管常常會破裂,頭非常暈眩,噁心。

腎臟要衰竭時有兩個主要症狀:1、頭暈;2、噁心。爲什麼?有的頭暈噁心不是腎臟衰竭,該如何去區分?

腎在中醫五行裏爲“水”,當裏面無陽時只有陰,水沒有被氣化,這個水就是冷水,人身體裏的水應該是熱水。人總要喝水,這個冷水就積累起來,越積越多,當積到胃,就出現噁心,再積到橫膈膜時,人一動,水就晃,好像瓶子裏的水在晃,一晃頭就暈。平常人身上的水是熱氣,人動時熱氣依然,只有冷水在晃時才頭昏,五苓散、苓桂術甘湯、真武湯均是去冷水的方子,用溫陽利水法。

西醫當時診斷爲腎衰,但不知道由來。病人瞬間血壓升高,因爲腎功能沒有了,也就是沒有蠕動了,裏面的動脈血管會變得很窄,血壓就飆升。

礦難或意外災難發生時,缺水十幾天會導致急性腎衰竭,洗幾次腎就好了,以後不用再洗。

問診

1、胃口:不好

2、大便:祕。腎主二便,腎不好時,小便無便意,大便也不好。有便祕時要問程度,是3天還是隔天還是一週,這關係到下手時大黃芒硝要開多少。若每天有隻是不盡,大黃開一點點即可,若10天不大便,大黃5錢都沒關係。

3、小便:色黃,知是熱實;還有一點便意,代表腎臟功能還有一點。大便祕時要進一步知道是寒實還是熱實。若小便清白、便祕不爲所苦、肚子不痛,5天不大便也不難過,是寒實。

4、多半時間身體感覺熱還是冷?多數時間感覺冷。

5、雙足冷還是熱?冰冷

6、無昏眩,因爲在洗腎。

7、月經:六週沒來。

中醫治腎先治心和肺,兼顧疏肝,讓水能生木,病人就能正常。先守護心,不讓病移轉,病人就不會死,即使腎再怎麼衰竭了,心肺不會衰竭,大不了水腫開排水的藥,靠藥物維持生命。然後考慮水生木,這是處方思考方向。

處方:初診考慮到胃口不好,用桂枝湯做加減。桂枝4錢,白芍4錢,炙甘草3錢,生薑2片,大棗10枚,生附子3錢,手腳冰涼代表心陽不夠,要壯心陽就要用到生附子,壯腎陽時用炮附子,這裏的生附子即用來守護住心脈,所以經方里用到四逆湯時,生附子、乾薑、炙甘草,就是怕心肺衰竭,乾薑色白辛辣入肺,生附子炙甘草入心,故處方里再加:乾薑2錢,本處方同時出現生薑和乾薑。另加:白朮3錢,茯苓3錢,桂枝湯加白朮茯苓本來就是健脾整胃開胃氣的,便祕加:木通3錢,當歸3錢,細辛3錢,炮附子3錢。細辛、木通、當歸和桂枝湯就是當歸四逆湯,本方即在當歸四逆湯里加一些補脾的藥還有附子。開15付。

【3.2第二診】

大便好了(未用大黃,用了木通和當歸,如果不是當歸四逆湯證而用了當歸四逆湯,喫完會下利,但不同於用大黃的下利),胃口好了,噁心沒有了,小便的便意開始增加,泡沫減少,顏色從棕黃變成淡黃,身冷還有,手足還冷,血壓降下來了(110-128/70-80)。

治療心臟時,如何知心臟功能恢復?心藏神,除了主睡眠外,心還主五液:汗、涕、淚、涎、唾沫,尿毒的病人或腎有問題的病人,第一個影響到的就是心臟,因爲腎水克心火,所以尿毒病人或者心臟病病人,他基本上是沒有汗的,運動了也不會流汗,若吃了藥後會流汗,代表藥開對了。有些症狀的變化不一定全部事先告訴病人,因爲有的病人會有心理暗示。

處方:守方15副。

這個處方是當歸四逆湯的加減,血癌病人出現手足冰冷、惡寒、頭昏,一樣是當歸四逆湯的加減,也用生附子。生附用在紅斑性狼瘡、血癌、尿毒、腎衰竭病例中很多,無一不好。

【3.23第三診】

大便非常好,體力好轉,頭昏什麼都沒有,肌酸酐(腎衰竭指標)從初診時的4.7降到3.1,當初西醫判定洗腎就是因爲這個指標高。西醫也很驚訝,因爲洗腎只能維持、減緩惡化,不能好轉。

小便便意一直在恢復,血壓一直正常,腎有問題血壓也會偏高,所以治療高血壓病人,有的會從腎下手。這時可以加些補藥,前面只用陽藥,陽藥也開到盡頭了。

處方:原方加:補骨脂3錢,敗龜板3錢(補腎陰),同時顧及到陰和陽。

【4.13第四診】

肌酸酐再降到2.8,說明補骨脂和敗龜板有效,陰陽的定義見《倪海廈案例|三、肝癌》

小便力量不大,但量很好,便意有所減少。西醫檢查說紅血球低。治療內科病時,久病必虛,氣虛血虛,所以要多加一些補氣補血的藥。

處方:前方再加:熟地3錢

【5.4第五診】

氣色完全轉好,小便依舊,胃口很好,半夜起來找東西喫,代表胃氣恢復,除了陽回頭外,還代表陽已經潛到身體裏面去了,很穩定地呆在身體裏面,這時候半夜胃氣就會回覆,代表有救了。唯一的缺點是晚上頻尿,因爲西醫一看好轉就讓病人停止洗腎一週試試,但便意很強,雙足還是冷。

處方:上方再加:烏藥5錢(頻尿),澤瀉6錢、茯苓5錢(利尿,減輕腎的負擔,幫助恢復腎臟功能)

【6.1第六診】

小便很好了,便意強,不會頻尿了,大便每天有,胃口也好,體力好,雙足還是冷,晚上睡覺完全沒有寒熱,手掌掌面還是青紫色,代表尿的毒素還在裏面。

處方:前方加:黃芩3錢,黃連2錢,黃連解尿毒。

【6.22第七診】

西醫已停止洗腎三週,因爲血裏面已沒有毒素。所有的都恢復正常,飢餓感很強,小便功能正常,腳還是冷。6/13來月經了,病人已很久沒來月經了,心臟在管月經,心臟不好時,月經不來。月經來,代表可以懷孕,卵巢正常纔會來月經,陽氣可以恢復到不僅人救回來,還能懷孕,可見中藥可以做到何種程度。

足冷最多再加點肉桂,桂枝加桂湯,前方劑量已經全部到位,守方。初診方基本上就是針對尿毒症和血癌的。

7.30,病人動手術把洗腎埋的管子拿出來。後一直守方,期間帶藥旅行一次。

【9.21第八診】

病人的腎功能完全恢復,但手掌始終是青黑色,關節有點黃,指甲整個慘白,好像一張白紙,完全沒有反光,枯木一樣,不能握拳,臉很漂亮,手似巫婆。

手是心臟在管,手上有心經和心包經,治手時第一個要想到心臟和肺。壓耳穴,的確在心點上下方有壓痛點,也就是說,病源當初是心臟問題,沒有好,才影響到腎,病在膏之下肓之上,這是歷史上傳說的病,《左傳》中有記載。用手掌壓病人手掌至骨,明顯感到寒,離開病人手掌後寒還在,可見寒到骨裏。如何治?還是原方,生附子必用。

當歸四逆湯加炮附、生附、生薑、乾薑,成爲經方的成方,用以治療尿毒症腎衰竭,沒有洗腎的再加黃芩黃連進去解尿毒。

經方的成方是固定的,看到當歸四逆湯證,可開當歸四逆湯作加減,但有時候什麼症也沒有,比如走路偏右這種奇症,這時候想方設法去找出源頭,爲什麼會這樣?然後開出的處方就是經方了。所以剛開始是學習經方,到後來處方渾然天成,就是在開經方了。

注:文中涉及到的處方僅供學習交流,不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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