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搭檔(二十六)

第二十六章  事有轉機

      一輛自行車狂奔在清晨的路上,原來打心眼裏不願意去的上班,現在也變得欣然願往。

因爲他又能看見有靈魂的劉鳳蘭了,尤其是那神祕的一笑,更具有彗星撞地球的衝力。

那一瞬間的嬌滴,乃至略帶一點弱不禁風,足以摧毀他這幾十年來鑄就的鋼筋鐵骨,直至片甲不留。

問題是這頭腦中的印象時時不滅,如一條橡皮糖一般,死死地沾住他不放。

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暗示。在他看來,這比啥東西都重要,因爲不同的事物,會在不同人的心中有不同的分量。

這足以證明了那句話。“給你一點陽光,你就燦爛!”尤其是你暗戀的人,如果能施捨一點乾貨,那就足夠讓你感激一輩子了!”

他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騎,恨不得要把兩個軲轆弄冒煙了才罷休。因爲到了廠子就安穩了,不用再害怕遲到,更不用擔心挨領導批評時,劉鳳蘭投來的那種異樣的眼光。

他自己心裏清楚,如果不和她發生這麼多的摩擦,也不會一步一步捋清自己的思路,走出誤區。

他有時候也會捫心自問,自己究竟是怎麼走火入魔的?結果這樣反覆的折騰,促使他對劉鳳蘭卻越來越瞭解了,繼而更知道如何與她相處。

其實人在探索別人的同時,也在瞭解自己。

      上班的鈴聲響過,讓所有人都消停下來。大家各就各位,一天的工作又開始了。

李豔看他一大早來就精神頭十足,便在心裏猜到了幾分。“唉!不服不行啊!還是鳳蘭姐厲害!給一個眼神兒,就夠這小子樂半年的。”

賈慶軍見李豔瞅他一個勁兒笑,有一點發毛:“咋了?我穿錯衣服了?還是早上臉沒洗乾淨?”

李豔笑着搖搖頭:“不是!應該打一針鎮靜劑!”

上午八點多鐘,賈慶軍把八開的素描大衛頭像,與一張人物水彩畫交給了工會主席劉智君。

劉智君看完很滿意,並告訴他畫展的具體時間。

即中國共產黨成立88週年的美術攝影與書法展覽將於10月1日在江東工人文化宮舉行,

現在距離畫展還有兩三天的時間。

那天車間可以給他放一天假,而且不算曠工,讓其參加畫展開幕式。賈慶軍聽後自然很高興,頓時覺得自己的腰板馬上挺起來了。

他從劉智君的辦公室回來後,大夥都把道自然散開,並同時都用敬佩的眼光瞅着他,像歡迎英雄歸來一樣。

曲奉祥在一旁維持秩序,不斷地用手扒拉看熱鬧的工人:“靠後!靠後!往後站!沒見過賈慶軍啊?你們趕快都給我回去幹活!聽見沒有?”

有的工人被推走,還有的差一點跌倒,回頭不斷地罵曲奉祥。

正當看熱鬧的人正逐漸散去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曲奉祥你幹什麼?往哪兒摸?”大家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只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集中在劉鳳蘭的身上。

曲奉祥回頭看看大夥尷尬地笑了一下:“劉鳳蘭你說啥呢?誰摸你了!不要誣陷人好不?”

“你把手拿開!馬上離我遠一點!”劉鳳蘭向後退了幾步。

這時張淑芬走過來拉住劉鳳蘭,好奇地問其緣由。

劉鳳蘭爬在張淑芬的耳邊小聲說:“剛纔曲奉祥借維持秩序之名,想趁機過來摸我的胸部。你說他還是個人嗎?我真想過去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張淑芬聽後對劉鳳蘭說:“你以後離他遠一點!我估計這個人已經瘋了。”

張淑芬說完氣憤地瞅着曲奉祥,直到曲奉祥心虛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

這時林秀蓮從單板庫裏出來,抱着一堆單板廢料路過時,回頭罵了曲奉祥幾句:“王八蛋!這是又看上誰了?照此下去,車間的女工還不得讓你劃拉盡了。”

賈慶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興致全無,剛纔的那股高傲勁兒,瞬間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只剩下了嫉妒之火。

他回到座位上怒氣未消,恨不得過去揍曲奉祥一頓才解氣。

可是他又不敢,害怕惹出亂子。先不說能不能打過他,就算出氣了,也會被公司或者車間連罰帶處分的。

但這事兒又不能就這麼完了,可不算完又能怎麼樣?他越想越窩囊,最後氣得一句話也不願意說,嘴脣直哆嗦,坐那乾生氣。

李豔見他回來了,便高興地問了一句:“你那參展的兩幅畫交上去了?”

賈慶軍沒吱聲,好像沒聽見一樣。這讓李豔感覺很奇怪。怎麼回事?去交畫的時候還挺高興,怎麼回來就蔫了。但李豔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斷地安慰他:“行了,賈哥!別生氣了!我知道你爲啥事兒而生氣。你別想太多,好好幹活吧!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去懲罰你自己。”

賈慶軍想了想說:“我看還是把劉鳳蘭換回來吧!至少有個男的在身邊,就能壓邪。”

李豔一聽笑了:“好啊!一會兒換班的時候,你不用動,我直接把劉鳳蘭換回來就行了。”

賈慶軍擡頭看了一眼李豔說:“行啊!李豔。夠哥們!”

李豔一擺手:“那是啊!不過這情你得領。但有事兒求到你的時候不能含糊。”

“一言爲定!”賈慶軍和李豔擊了一下掌。

這時陶乃軍走過來:“呦!你倆還玩遊戲!算我一個怎麼樣?”李豔收住笑容問陶乃軍:“你幹啥去?”陶乃軍說:“我找劉鳳蘭有一點事兒!”“啥事兒啊?”李豔追問了一句。陶乃軍看了一眼賈慶軍說:“我和劉鳳蘭還能有啥事兒?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將,難道還能整出來什麼桃色新聞?行了!我走了!”

李豔看着陶乃軍的背影說:“呦!還裝上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陶乃軍!你也不是什麼好鳥!玩的是小恩小惠,說的怪好聽的,自古江山與美人誰不愛?只不過現在你沒得手而已!”李豔說完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鐘:“哎呀!到點了,我去把劉鳳蘭換過來!”

      不一會兒,劉鳳蘭真的朝這邊來了,賈慶軍看着越走越近的劉鳳蘭心中暗喜。

但他還得裝得如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忙得很。雖然如此他的眼睛也沒閒着,餘光早已經把劉鳳蘭給鎖定了。

事實上從烘乾機的進出料口也就百米的距離,可賈慶軍感覺劉鳳蘭好像走了一年,快到地方時還猶豫了一下。

“我來了!李豔把我換回來了!”劉鳳蘭說完看了一眼他,便坐在旁邊開始幹活了。

賈慶軍笑着問劉鳳蘭:“咋地了?走這麼慢!你還不願意回來?”“沒有哇!我不是尋思回來了,你不還得挨累嗎?有點不好意思!”劉鳳蘭目不轉睛地瞅着他。

他聽完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拽出一沓單板往網帶上一摔:“切!這還算個事嗎?誰也管不着,我願意替你幹!再說男生幫女生很正常。”

這時劉鳳蘭突然站起來:“你快把那一沓單板都散開!否則進裏面又塞住了!”

賈慶軍急忙攤開那一沓單板,然後看了一眼劉鳳蘭又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都想好了,從今往後我願意幫誰就幫誰,這是我的自由!”

“理兒倒是那麼個理兒,可這叫我有一點於心不忍。再一個也容易給人留下話柄!”劉鳳蘭鄭重其事說。

賈慶軍一聽有點煩了:“劉鳳蘭說啥呢?今天我就看上你了,誰能把我咋地?那曲奉祥和陶乃軍算個屁呀!等哪天我非揍他倆一頓不可,讓這兩個小子滿地找牙!”

“說人家幹嘛?他倆跟這事兒又沒關係。你口口聲聲說看我好,那怎麼又和李豔一夥呢?”此時劉鳳蘭有點不高興了。

“那還不是因爲一塊手錶鬧的嗎?等下回你過生日的時候,我給你補上!”

“不用了!我下一回過生日不一定就要手錶了。”劉鳳蘭生氣地說。

“那你想要啥?總不能讓我上天去摘星星吧?”賈慶軍把臉一扭。

劉鳳蘭斜楞他一下:“那也說不定啊!我怕你沒有那個本事。”

賈慶軍笑嘻嘻地說:“其實你想要星星也不難,只要每天晚上推開窗戶往天上一看就解決了。而且什麼樣的都有,想看哪一顆就看哪一顆,你想一想那該多羅曼蒂克啊!”

把劉鳳蘭氣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子上:“這樣吧!我先讓你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感覺如何?是不是也挺浪漫的?”

賈慶軍把頭上的帽子往上推了推說:“感覺不錯!真挺浪漫的!不過千萬別跟別人說,我可能要發財!否則怎麼眼前直冒金星呢?”

劉鳳蘭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馬上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沒想到你也挺幽默的,並不是榆木疙瘩一個!”

“行了!劉鳳蘭!別鬧了!我問你,剛纔陶乃軍找你幹啥?”賈慶軍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這事兒你也知道?江東南山新開了一個飯店,陶乃軍想請我去喝酒,我沒去。”

“這還差不多!不過那個曲奉祥,你以後別搭理他!小心羊入虎口。”他略帶警示地說。

劉鳳蘭氣的把單板向網帶上一扔說:“曲奉祥是咱們班長,不打交道現實嗎?那你怎麼還和李豔說話呢?對了,還有那個趙靜波。

如果今天晚上趙靜波來接班的時候,你不搭理她,我就聽你的!”

賈慶軍聽後面無表情,老半天才從他的嘴裏擠出一句話:“行!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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