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搭檔(三十一)

第三十一章 秋日私語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秋天到了。天氣逐漸轉涼,萬物開始從繁茂趨向蕭索成熟。放眼四野,遍地金黃,一個收穫夢想的季節呈現在眼前。

秋天絢麗多姿,遠方的山與原野都換上了鮮豔的外衣。

這天變得越來越高,江水也顯得一塵不染。

路邊的楓葉在晨光下,靜悄悄地飄落在地上,就像一張張情書,寫給心愛的人去看。

在路邊,一朵朵野菊花爬在草叢中,默默散發着誘人的芳香,給晨練的人們送去一縷縷溫馨。

有的含苞待放,似乎還沒決定好要不要來到這個世上。也有的花團錦簇,如膠似漆,熱情不減。

上班的鈴聲剛剛響過,工人們早已就位。班長曲奉祥走過去合上烘乾機的開關,機器逐漸響起,一天忙碌的工作又開始了。

這時李豔一邊續料,一邊遞過來一把水果糖。

賈慶軍看後搖搖頭:“ 我又不饞,而且一大清早也不餓,喫啥水果糖?我不喫!”

“喫吧!你把糖塊放嘴裏含着玩總行了吧?又不是毒藥,客氣啥?再說我自己沒有喫獨食的習慣!”李豔的手沒收回來,反而又往前送了一下。

賈慶軍有點難爲情:“好吧!我拿一塊兒就行!”

李豔把剩餘的糖塊揣進兜裏說:“你這人真有意思!跟我還見外,一點也不爽快,整天扭扭捏捏跟一個娘們似的。”

賈慶軍有點不樂意了,把糖塊扔進嘴裏,轉過頭一瞪眼:“說誰呢?是不是不想混了!”

李豔裝作沒聽見,而是微笑着把話題又岔開:“賈哥!你和劉鳳蘭最近處得怎麼樣了?看樣子是挺好的,否則也不能這麼消停,早幹得雞飛狗跳了。”

賈慶軍一聽不樂意了:“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淨揣着明白裝糊塗,成天在一塊幹活,你又不是看不着?逗你哥玩呢!”他撇了一下嘴。

李豔一笑:“這不是關心你嗎?別不知好賴。我感覺劉鳳蘭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突然向後擼了一把頭髮,露出滿臉驕傲的表情:“那是當然,就憑你哥這魅力,什麼樣的美女能逃脫。如今她高傲的架子已蕩然無存,也不在和我吵架與冷戰。現在該輪到她追我了。哈哈!”

李豔急忙說:“哥,兩個人相處,能得來真情不易。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不能隨便欺負人家啊!”賈慶軍連連點頭:“妹子,這個你放心,不會的,再說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那樣最好了,一會兒換崗的時候我自己直接過去把劉鳳蘭換回來就行了,這樣你倆不還是搭檔嗎?”

“不用了,我倆現在已經進入實質性的階段,下班後可以直接約會。所以換不換都中,而且那樣太招風。你哥也不傻,要換早換了,對不?”賈慶軍連忙擺手。

李豔聽後既高興又有一點暗自傷心,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感覺實在是太揪人,想表白又擔心。就算明說了,又鼓不起勇氣。

後來果真如,二人在換崗時嬉皮笑臉,又打又鬧,沒個正形,看着就煩人。

中午喫飯時更是如此,兩個人乾脆合着喫,不分你我。相互依偎着,你餵我一口,我喂他一勺,惹得周圍的人都駐足觀望,實在丟老人了。

曲奉祥忙過來驅散圍觀的人,勸他倆收斂一點,這裏是車間,不是你們家。要注意影響,否則向廠子反應,那就有你倆好看了。

賈慶軍嚇得沒敢吱聲,偷偷躲在一邊。而劉鳳蘭卻沒管那些,一邊刷飯盒,一邊怒視着曲奉祥:“批評別人的時候,要先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你跟我嘚瑟的時候怎麼不注意一點影響?”

這個傢伙無言以對,但整個一下午有事沒事總往這兒出溜,尤其在換崗的時候,盯得死死的,好像是監視他倆的一舉一動。並暗中讓李豔拖住賈慶軍,阻止他倆在一起幹活。

在烘乾車間的過道上,曲奉祥揹着手走來走去,正在琢磨如何把他倆其中一個人調出班組。

如果要把賈慶軍弄走,那以後旋切段將失去一個扒皮的主力,再說副主任張金勝也不能同意。

調走劉鳳蘭曲奉祥又捨不得,這是萬萬不能做的事。難得這傢伙一腦門子汗,圍着烘乾機直打轉。

經過千思百慮,最後還是決定看看事情發展的結果再說。不能輕易使用手中的大權,除非把領導逼瘋了。

      繁忙的一天就快結束了,工人們都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這時劉鳳蘭走過來深情地望着對賈慶軍說:“今晚下班我們一起走吧!趕緊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他回過頭來呲牙一笑,然後站起來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好啊!正好和你順便溜達一圈,還能談情說愛。”劉鳳蘭一把推開賈慶軍,“討厭!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別傻了吧唧的!”

他連忙解釋:“哦!對不起!我情不自禁。”

兩個人推着自行車出了廠門,來到一片小楊樹林。

這時太陽已經落山,夜幕漸漸降臨,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溫馨的夜色之中。 

兩個人沿林蔭道走着,看着天上的月光是這樣的柔和,不禁思緒萬千,都不知不覺想起了自己的初戀,那是多麼神聖字眼,讓人難以忘懷。他突然想起了魏敏,眼圈有點發熱。可對於多數人雖然初戀深刻,但只存在記憶之中了。

愛情雖然甜蜜,但思念卻是如此的沉重。每夜深人靜時,你俊朗的面龐在我腦海裏像洪水般席捲而來,彷彿你的氣息還在身邊,不曾離去。

常常幻想你還在身邊,假裝那美好的時光我們不曾揮手告別,但我們終就逃不過命運的齒輪,愛被埋葬在現實中。

二人走累了坐在樹下,劉鳳蘭指着天上的明月笑着說:“我就是嫦娥姐姐,住在月宮裏,旁邊追隨的彩雲是你。”

他表示同意,每一個人的生命中都難得有這麼一段浪漫的情緣,值得珍惜,這也算刻骨銘心了。

 愛情對於男人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可對女人來說,卻可能是她的整個世界。

沒想到劉鳳蘭接下來的又一番表白讓他大跌眼鏡:

  “賈慶軍,咱倆相愛到八十歲!等老了,想一想都覺得浪漫……”劉鳳蘭的一席話,叫人掉了一地雞皮疙瘩,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詞兒真TMD老掉牙,不知道現在正流行“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我靠……偷情還能信誓旦旦說得這麼真摯感人,真是天才!臉皮夠厚。

如果說兩人相好到八十歲,這還差不多。

不過做人別太自以爲是,總愛拿偉大和高尚包裝自己,弄得跟真正的愛情似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這也不可能啊?常言道:”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誰知道倆人哪天一翻臉就分道揚鑣了,各奔東西。

月夜下,劉鳳蘭緊緊挽着賈慶軍的胳膊……眼神有一點粘人。這讓他的目光躲也不是,迎上去也不妥。

尷尬之際,硬把一個七尺高的東北漢子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現在想想都感覺滑稽可笑。

賈慶軍一邊走一邊想:別忘了,我們彼此都是有家的人,四十好幾了,心裏有一點數,凡事悠着點,別玩過了火兒。

“想啥呢?你倒是說話啊!”劉鳳蘭晃動一下他的胳膊。賈慶軍轉過頭說:“我差一點被你剛纔所說的話感動得哭了,天底下打着燈籠也難找姐這樣的好女人。”

劉鳳蘭止住笑容:打了他一巴掌說:“你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賈慶軍忙笑說:“當然是誇你了,你老弟啥時候說過假話?對了,這次到底是因爲啥你又不跟我做搭檔了?”

劉鳳蘭低下頭支吾了老半天,最後說出一句:“還不是因爲你一個勁兒地誇趙靜波,說她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情人!”

他趕緊解釋:“我那是隨便一說,只有你纔是我真正要找的人。爲了將功贖罪,等明年你過生日,我把那塊手錶補上。”

劉鳳蘭搖一搖頭:“不要了,只要你對我是真心的就夠了,我別無他求。”

賈慶軍很奇怪:“咱倆不就是因爲這塊手錶鬧彆扭的嗎?現在怎麼還不要了?”

劉鳳蘭眼望前方:“今非昔比了,現在我已愛上你了,但以前則沒有。你說兩者能一樣嗎?”

賈慶軍嘴裏說那是不一樣,心裏卻高興得很。但同時也擔心弄巧成拙,害怕影響各自的家庭。

於是他說:“姐!咱倆今生有緣能成爲紅顏知己,卻無法組成姻緣,實在可惜。我對天發誓,等我下輩子一定找你做夫妻。”

劉鳳蘭聽後哈哈大笑:“瞅把你嚇得,沒那麼嚴重,我不會對此有非分之想的!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都各自回家!別整太晚了。”

賈慶軍看了劉鳳蘭一眼說:“好吧!我送你回去!”一路上兩個人沒說話,但依然顯得很親密。

人生還有多少個夜晚能如此傾心,在他看來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吐露衷腸就是一種幸福。

事後他還能記得那一些時光,那個曾經婀娜張揚的影子,還有那浪漫的秋夜。

如今,還在他的記憶裏肆意的流放,他不停的追逐,不斷的回望,而那些美麗終隨時光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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