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長長的流水賬

喫完晚飯,媽媽說:我給你奶奶擦光脊樑,你拿完快遞,就去玩會兒吧!

我瞭然地說:是不是看我在家快憋瘋了。

媽媽閉口不言,我想她心底大抵是有點兒生氣也有點無奈的。

與同齡人相比,步伐遠遠落後於他人,確實是有一些壓力的,而這些壓力所帶來的痛苦,不僅僅存在於我身上,也存在於她們身上,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於情於理,我都沒有立場把這種壓力帶來的痛苦轉嫁於她們身上,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無非是倚仗着她們豐富的閱歷和寬廣的胸懷可以無下限的包容我的無理取鬧。

說是去玩一會兒,但是又能去哪兒玩呢,雖然與人分享可以消解痛苦,我卻不想讓我的壞心情去影響別人,那就只能在路上閒散地遊蕩了。

作爲一個長情且熱衷於回憶的人,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那個予我歡愉也給我痛苦的地方——工作了兩年的學校。時值假期,大門雖然開着,裏面卻是空無一人,腦海裏情不自禁地回憶着裏面的每一間教室、每一間辦公室、每一個人以及我的宿舍和學生的宿舍,對這座校園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許是屋裏太悶了,門崗大爺在外面做着伸展運動,我遠遠的認出了還是當年那個門崗大爺,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反正我沒敢上前去搭訕,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順着學校門前的路,繼續往東走,當年那個還在施工的紅星和院如今已經建造完成,配套設施齊備,只是不知道如此偏遠的地方是否有人居住。

順着紅星和院旁的一條小路,繼續往前,在轉角處遇到了當年和英輝一起喫燒烤的地方,時過境遷,變得除了環境之外,還有人的心境。

繼續往前走,就到了五里臺村裏,我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村的名字,卻直到今天看了地圖才知道它一直就在我身邊,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遙遠。

在坑坑窪窪的村裏小路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大路,往南一拐,過了開放路便到了曾經帶着學生一塊春遊的印月湖公園,當年那羣朝氣蓬勃的人合唱的《少年中國說》還在耳畔迴響,忍不住又故地重遊了一番。

從小路進去,被不見天日的樹木遮擋着,樹上的蟬叫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這就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境界吧,忍受着震耳欲聾的蟬鳴繼續往前走,路越來越寬,直到重見天日,垂柳稀稀拉拉的立在兩旁,岸邊停着自行車,有幾個大爺在那兒不懼蚊蟲叮咬,怡然自得的釣着魚。西邊的太陽紅着臉,馬上就要被樹木遮掩住了。

“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時光在這一刻慢下來,就這樣歲月靜好也不錯。只是我沒有裝備,沒有辦法“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了。

來了這麼多次,還是不記得這座橋叫什麼名字,索性叫玉帶橋罷了,剛走上橋,趁着我拍落日的功夫,竟有一羣燕子成羣結隊的從我上方由西向東飛過,不高不低,可以看清它們,感受它們飛過的力度和聲音,但不至於把我嚇得扔掉手機,一切剛剛好。

夏天裏,只有綠樹成蔭和蟬鳴,沒有了千姿百態的花來裝飾,我往前走了許久許久,纔看到了兩朵不知名的花在樹上孤獨的盛開着,仔細看看,應該是合歡花吧,就像我初中教室門前那棵長的像迎客松似的樹上開的花,李師告訴我們那是合歡花,把地上的花收集起來放在枕頭旁,可以治療失眠,只不過十幾年過去了,校園改建,那棵承載了幾代人回憶的樹此時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會不會有人會像史鐵生一樣把它記下來,以此緬懷那些逝去的青蔥歲月。

在林蔭路下,踩在已經開裂了的塑膠跑道上,看着前方的夕陽與遠處的湖水,做了幾次深呼吸,將心中聚積的鬱結之氣釋放在大自然之中,心中竟是難得的安靜,果然:所得解脫處,唯山水間與神佛前。

看着地圖上緊挨着印月湖公園的“大學”,我忍不住繼續前行,想要一睹我們威縣“大學”的真容,和我前幾次略過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這次知道了它的確切位置,從門口和柵欄看到了它的真面目,最起碼外觀建的還不錯,想來裏面的配套設施也應該夠先進,不過也是同情來這裏上“大學”的學生,雖然校園裏的硬件設施跟得上,但誰想來這偏遠的地方度過人生中最精彩的幾年呢?

看完了“大學”,原路返回,這一路上雖見不了多少人煙,但也收穫頗豐,有回憶有憧憬,更多的是獲得了安寧。返程的路上,偶遇一個大爺在放羊,夕陽西下,不冷不熱的天氣裏,羊兒在悠閒的喫草,於它們而言,喫飽便是最大的快樂。看吧:有心者必有所累,無心者是無所謂的。

快走到金水河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叫賣聲,這個集市真的是堅強極了,幾經興衰,無數次被驅逐,卻還是頑強的爲買家和賣家提供着方便,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在一聲聲的叫賣中我又迴歸到了柴米油鹽的現實,最終以一袋紅薯、三盒蚊香,伴着一彎新月,結束了今天的行程。

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情溢於海,慶幸幾經滄桑,我還有感知自然的能力,能在自然中見天地、見自己、見衆生。

無需杞人憂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必讓沒有發生的事情來消耗自己此時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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