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小文(3)遙寄一片月

        作者:向鵬羽

   

      已不知從何時起,月亮變成了思鄉的代名詞。從古至今,月亮都在天上靜靜地掛着,可詠歎它的詩句卻層出不窮,其中不少都是望月思鄉的精妙絕倫的詩句。例如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短短兩句,卻將一個漂泊他鄉的遊子的思鄉之情道了個盡。若設單單隻有頭,擡頭與低頭的動作,沒有那一片月的襯托,那這句詩的韻味便蕩然無存,讀起來也就過於空白,像白水一樣,觀月的影響多深。

    可說這月並不表思鄉之情,會是什麼呢?古人對月的猜想也泛泛其多:也許就是那嫦娥仙子住的月宮吧!你瞧那一片黑影,指定是嫦娥仙子在指導玉兔搗藥呢!哎呦,那片雲過來了,哎呀,肯定是玉兔看見地上有人在對他指指點點,有那雲簾子拉上了喲。我們也不難看出,古人的想象力有多豐富,你看看,這月亮上都住了個美若天仙的仙子哩!

      到了科技現代化的今天,我們也明白月亮長個什麼樣子,原來並沒有嫦娥與玉兔,也沒有那精美的月宮。老師一大片一大片的坑窪,大小不一,千瘡百孔,你瞧這月亮看上去莫名蒼老了許多。我想有趣的是,若是讓古人看見了真實的月,豈不是會不再相信那個美妙的神話了呢?

    可是啊,讓人可惜的是,月亮孤零零掛在天上,如今卻很少有人會停下腳步,放下手裏的工作,擡頭仰望天上的月亮。這月好像真就成了那孤獨一片月了,無人欣賞的一片月了。

    落筆時,我又擡頭看了看那高高掛在無邊無際黑色天幕裏的月,此時的月真是孤獨一個,與其說是孤獨,倒不如說是這一片月的光輝掩蓋了羣星的璀璨,讓所有的星星都失了色,它將最純粹,最簡潔的光芒映射在大地上,照出最黑的影與最白的光,彷彿將一切定格在此刻的黑白裏。

    已是初冬,迎面吹來的是蕭瑟的北風,北風挽上月光的胳膊,帶着月光周遊四方。可就算有北風的一路作陪,月光依然顯得如此孤傲。它與樓下的路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路燈是那麼溫暖,昏黃的光芒至少不是月光的那種慘白,它用一種溫暖的懷抱,敞懷擁抱每一個在黑暗中跑來的人,給人一種黃昏的錯覺。但也因如此,它沒有月光那種讓人時刻清醒的能力,月始終在黑暗中陪伴着我們,它不驕不躁,冷清清,即使在前方沒有路燈,是前方黑暗無邊,但總有一方天地,是月光留給你的銀白之地。

    夜已深,月光卻愈發的清冷,白淨。想起小時候的月,想起“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的詩句,擡頭仰望,今晚的月色,可否爲我駐足,撫平我內心的創傷。

    李白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張若虛說“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今時的月,古時的歌,對月抒懷,我們都將情思,遙寄那一片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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