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暗】第一百九十六章:真假僧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真假僧人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寺庙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犹如实质,随即便如紧绷的琴弦,瞬间崩断。

  风起,悠扬的笛音随风飘散,院中的凶兽蠢蠢欲动。

  千酩卫在成肖的指挥下,当即摆开了阵仗。岁三站起身,晃了晃尾巴,后撤一步弓起身。

  温从戈转了转目光,擡起手轻声下令:“动手。”

  与此同时,寺庙之外,一道信号无声绽放。不多时,山林人影绰绰,魏烬身边的看守警惕地摸着武器,那帮人快速聚集而起,所幸没有过多的动作。

  魏烬扶着树干起身,叹道:“你来迟了。”

  他半路就与其联系上了,谁曾想现在才到。

  宴清走出队伍,抱拳行了个礼,直身道:“诶嘿,这不是山高了点吗?”

  魏烬晃了晃头,刚要去寺庙,就被千酩卫留下来的属下拦住。

  其中一人怯怯道:“魏…魏哥,主子让我们看着你好好休息,你别为难我们。”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宴清憋笑憋得不行,魏烬心下无奈,凉嗖嗖地看了一眼宴清。

  “搁这儿等菜呢?还不干活?一炷香内解决,不然你就死定了。”

  宴清被自家主子看的脊背发凉,瞬间打了个哆嗦,留了一队人,便带着剩下的人往寺庙跑去。

  寺庙院中,缠斗在一起的两方人,勉强能算得上势均力敌。就连向来乖顺的岁三,也将凶狠展现得淋漓尽致。

  温从戈横刀抹开一人脖颈,身子飞快地掠向吹奏横笛的人,扬手一刀而出。那人身子一侧,笛音乍停,仓皇躲避。锋刃刮破其一缕发丝,悠然坠地染尘。

  这一击将笛音卡停,势头却并未就此停住,持刀人手臂一绷,锋刃侧拍而出,击中了那人胸口,将人拍飞在地,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温从戈刚想上前,目光一扫间,便注意到了猛扑过来的老虎。

  仓促之间,他反手握刀,刀柄紧贴手臂,卡进了老虎的血盆大口之中。饶是他有所防备,身躯却仍被那猝不及防的巨大力道扑倒在地。

  “主子!”

  成肖脸色一变,心中焦急,猛然招架开一人想去帮忙。怎料那人避过之后,便紧跟着迎面飞扑来一只凶兽。他不得不侧身躲过,转而却又被另一个人缠上。

  扑倒温从戈的这只老虎体格硕大,比之成年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然他力气也不小,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力道将其掀翻。只能紧绷着手臂,卡着老虎的嘴巴,与之僵持着。

  这一防御举措无疑凶险,若非刚才他将引刹的刀柄与他的手臂一同卡在了老虎嘴里,恐怕他这条胳膊会当场就废掉。

  近在咫尺的那双橙金色虎瞳,美丽又危险,正死死盯着身下的猎物,恨不能将其吞吃入腹。

  阻拦笛音的人被老虎挡住,自然而然地给了吹笛人喘息的时机。

  断掉的笛音再次续奏而起,气息虽微弱,却足以让在场的凶兽,几近狂躁地攻击着场上的闯入者。

  随着虎瞳微微眯起,老虎的前爪死死扣进了他肩膀的衣衫里,锋利的獠牙随着咬合卡穿了丝质衣物,刺进了皮肉中。

  血水泅染在红艳的外衫上,皮肉刮破的刺痛愈发明显,有清浅的血腥气缭绕在鼻尖。

  温从戈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岁三。”

  狼犬抖了抖耳朵,听到了主人的召唤,甩开嘴里的狼,望向了正处于危险之中的主人。

  面对强于自己的野兽,兽类的本能是胆怯,可对于主人的忠诚,让其奋不顾身地向着自家主人奔去。

  随着跑动,其脖颈上的铃铛发出脆响。

  “叮铃…”

  岁三脚下一蹬,跃身而起,獠牙撕咬住虎颈,凭着力道将其扑开缠住。

  温从戈瞬间起身,内力灌刀,反手狠掷而出,刀锋刺进那吹笛人的胸口,直将人钉退了数步。

  那人嘴里涌出一口血,伸手想将刀拔上来,却在瞬息之间又落下手,没了气息。

  就在这时,宴清带人杀到,战局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温从戈擡眸看向那老和尚,嘴角一勾:“现在,轮到你了。”

  老和尚一把抓住小沙弥,扼住其喉咙,温从戈眯了眯眸,负手迈开步子。老虎瞬间放弃了和岁三缠斗,此时纵然满身鲜血,却还是挡到老和尚面前,好像以此能阻拦温从戈前进一般。

  小沙弥哭噎道:“救……救救我……”

  温从戈冷眼看着,不为所动,扬手一道内力,将扑过来的老虎打向一边,身子跌滚了几圈儿,再也爬不起来。

  他瞬间倾身而至,扭断老和尚手腕的同时,擡手扼住其脖颈,将人提起,甩向了场中。

  小沙弥埋在温从戈怀里,瑟缩着身子,温从戈抚着他的肩膀,看向那老和尚,面无表情开口。

  “这场无聊游戏,该结束了。”

  老和尚跌趴在地,吐出一口血,死盯着温从戈想要撑起身,却又因伤势过重,再度跌倒。

  浑身是血的老虎撑起身,摇晃着立在老和尚面前,分寸不让。

  山兽有灵,不可轻易绞杀,宴清不得不带人将老虎钳制住,以刀刃压颈将老和尚控制起来。

  小沙弥擡起头,眼中的胆怯瞬间消弭,温从戈头都没低,便抓住了他的手腕钳制住,而他稚嫩的手间,握着一把森寒的匕首。

  温从戈指尖一个用力,小沙弥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手指松开,匕首直直坠落在地面。

  那一刻,老和尚眼里的光消散,认命般地坐在地上。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宴清嗤笑一声,走过去将那小沙弥拎起来,绑了丢到老和尚身边。自发指挥着人收拾现场,将尚还存活的山中凶兽,尽数驱赶进一个屋子里。

  岁三走到自家主人身边,立爪搭在温从戈腰腹间,用嘴叼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温从戈垂眸看着狼犬,眼中寒潭如遇春水消散,他收刀握住狼犬爪子,蹲身摸了摸其全身,探了探伤势。

  岁三身上有爪痕和撕咬的痕迹,但大多伤的不重,可那小家伙根本不在意这满身的伤,只仰着头晃了晃脑袋,一双狗狗眼里满是委屈。

  温从戈这才发现他脖颈上的铃铛不见了踪影,回身寻了寻,在身后不远找了回来。项带被老虎的利爪刮碎,显然已经无法修补。

  岁三匍匐在他脚边,爪子埋着嘴尖,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一声儿。

  成肖带着人去找寺庙本来的僧人,此时去而复返,汇报道:“主子,在大殿中发现了数箱金银珠宝,堆叠的黄金足达半屋。”

  “嗯。”温从戈抚着委屈的小家伙,轻应一声儿,伸手出去,“纱布和伤药给我。”

  成肖反应过来,摸了摸身上,将纱布和伤药递到他手上,关切道:“主子受伤了?”

  “没有,我没受伤。”温从戈拿着纱布给岁三包扎,轻声询问,“大家伤势如何?”

  成肖摇了摇头:“伤势都不重,没有这些山中野兽在,这伙人根本不足为惧。只奇怪的是,他们怎么能驯养这么多野兽啊?”

  温从戈看了眼那吹笛子的人,回答道:“是驭兽师。”

  成肖了然点头,又问道:“主子,那些钱财,咱们该怎么处置?”

  温从戈皱了皱眉,将纱布收尾,说道:“派人下山递信总督府,让他们来扫尾。”

  成肖点头应声,转身去办。

  温从戈转过身挽开袖子,将手臂被老虎撕咬的伤口上药包扎,又将袖子落了下来遮挡。他拍了拍岁三,让其原地休息,起身出了寺门。

  魏烬靠在树边百无聊赖,看到出来的人时眸光一亮,目光紧锁着那道身影。温从戈走到魏烬面前站定,擡手蹭了蹭他脸上干涸的血污。

  “已经解决了。”

  魏烬点了下头,笑道:“我家阿眇最厉害了。”

  温从戈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说好话,这次的事就不会跟你算账。”

  “温公子好凶啊~你若是不要魏哥,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着这声调侃,项书词带人出现,笑盈盈望着两人。

  魏烬轻咳一声,借坡下驴,委屈道:“阿眇……你忍心把我拱手让人吗?”

  温从戈伸手把魏烬头上帷帽的轻纱落下,转身往寺庙里走去,扬声道:“抢的走,尽管拿去。”

  项书词啧了一声,抱臂说道:“看起来这次,你把温公子气得不轻啊。”

  魏烬自我安慰道:“阿眇这是吃醋了,他心里有我。”

  其他人汗颜,项书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邓伯已经安顿好了,他的小孙儿我也给你带来了。你这甩手师父,着实不厚道。”

  “我徒弟聪明得很,哪需要我多加指点?还是我家阿眇重要。”

  魏烬撩开轻纱,迈步追上温从戈的步伐,温从戈到底还是心软,伸手勾着他的手臂搀扶着。

  项书词瞪着眼睛,被自家老大气得想打人,可随后也认命地带人跟了上去。

  甘泉寺中,僧人立在门外一侧,而成肖等人则站在另一侧,看到温从戈时,成肖指了指客舍。

  温从戈与魏烬径自走进,项书词便停在了外面。客舍中,坐了一堆和尚,坐在上首的人带人起身,俯身行了个佛礼。

  “老衲是甘泉寺惠生方丈,今次寺中得以无恙,还得多谢少侠。”

  这位自称方丈的人,长着与那老和尚一般无二的慈爱面容,但身材比之瘦削不少,眉目含禅,骨若青竹。

  温从戈扶着魏烬落座,抱臂说道:“好说,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要你们镇寺之宝,不过分吧?”

  另一个年迈的和尚张了张嘴,被惠生擡手打断。惠生笑得一脸慈祥道:“自是可以。”

  温从戈轻笑:“方丈倒是大方。”

  “非是大方,而是值得。毕竟回春不过身外之物,少侠却是保住了我寺上下平安的人。”惠生做了个请,“请少侠移步,随老僧来取。”

  温从戈指尖点了点手臂,俯身拍了拍魏烬的肩膀,迈步跟了上去。

  “那便烦请方丈带个路了。”

  两人离去时,身后有位年迈的僧人开口道:“快近晚间,各位辛劳,老衲请各位务必留宿一晚,尝尝寺中素斋。”

  惠生方丈自前面带路,带其去了藏经阁,从满是经书的书架中,翻出了一个小锦盒,递到了他手中。

  温从戈接过锦盒掂了掂,将其打开,锦盒一开,药香四溢。

  而这繁杂的药香,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枚出自药王谷之手的“回春”,果然不如燕老所制的那枚。

  惠生方丈坐到蒲团上,擡手示意他入座。他合上锦盒,落座到其对面,挑了挑眉,细细打量着眼前老者的眉眼。

  这世间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这回春之药,也如这两位相貌相似,气场却截然不同的两位老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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