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寫於2011年,已太監,整理上來只爲紀念。
前言:夢裏浮生看落花
新小說準備嘗試用女生的第一人稱方式,挑戰下自己。
腹稿已備,然後找天去夢花街採下風,便開始動筆了。
很多事,只適合獨自去完成。
世人皆迷甜愛路,而我獨戀夢花街。
今天,總算成功提早起牀,趁上班前,去了我心心念唸的夢花街,然後在那裏吃了早飯,感覺很不錯。
夢花街還是以前在網上查資料時無意看到的,作爲上海老城廂衆多街道中的普通一條,平凡樸實,而我的任務便是讓平凡的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朋友們大多也沒聽說過這條街,有的看到我文章和簽名依然以爲是我虛構的。幾個知道它的,也是因爲小時候住在那一塊。我生於浦東長於浦東,對老城廂那些物事並不熟知。
而夢花街隔壁平行的文廟路,名聲就響多了吧。
爲什麼要寫夢花街,理由很簡單——名字很美,紮根心底。而且夢花街是原汁原味的老街,我曾到過南京秦淮河邊的烏衣巷,但那已是重新修建的仿古巷。
在浮華的都市中,夢花街所默默堅持,緩緩氤氳的,是老上海的味道。
夢花街,便是《晚安,夢花街》的主題背景,正如《夢之端,思之源》的思源湖 、 《雪霽晴初時》的全家便利店一樣。
我非專業寫手,興趣愛好而已,因此通常不會刻意去寫些什麼,都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靈感自會讓腦中的樹苗茁壯成長。
經常有人問我,我寫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其實“真的”和“假的”這兩個選項太絕對了。靈感源於生活,作者的經歷、思想等或多或少會反應在筆下,就像一杯牛奶,你加入了一些蜂蜜,但它依然是一杯牛奶,蜂蜜只是讓牛奶的口感更好。
比如沒有我大學時的那座名字古怪的橋,也許就不會有《詭境》。而我就從上鋪摔下來過,然後我把這個橋段嫁接給劉雲帆 ,之後橋段進化,他先是從上鋪摔下去擦傷,然後從五樓摔下去摔死;而我每天下了夜班買全家包子豆漿寫進了《雪霽晴初時》;《對戒》同樣包含着我的經歷。
這些便是牛奶和蜂蜜的關係。
我在夢花街等你,直至花開荼蘼。
——2011.12.12
我清晰地記得那一天。
陽光擁抱着路邊的梧桐,灑下斑駁的印跡,一塊塊不規則的明亮碎片,鋪陳在地上。伴隨着一片此起彼伏的蟬鳴,微風中搖曳的樹椏如同淅淅瀝瀝的春雨,奏出簡單的旋律,溫柔地愛着這個世界。
我突然害怕會失去這一切,因爲它們太絢爛,會不會像煙火般難以長久。
我下了地鐵,往外婆家走去。中華路拐彎,便來到夢花街。
夏日的午後,路上行人不多,夢花街同樣如此,並不同於它早晨的熙熙攘攘,上學的、上班的、賣早點的、散步鍛鍊的爺爺奶奶們,好不熱鬧。
我掏着口袋,準備拿出鑰匙,最近弄堂裏新裝了一扇電子門,所以鑰匙扣上也就又多了一把感應鑰匙。而此時,口袋裏空空如也。
我翻遍口袋,又脫下雙肩包搜尋,依然沒有找到鑰匙,出門時還帶着,估計是落學校了。
去年高考結束,來到這位於市區的上理工。轉眼,快大二了。
上大學之前,我都是住在家裏,而現在,由於外婆家離學校僅二十分鐘的路程,大學期間便和兩位老人住一起,媽媽本就不太願意我住校,現在考到外婆家附近,她高興得很。
我笑她說,人家高興的都是學校質量,而她反倒更滿意學校位置。
媽媽從小在夢花街喫着大餅油條長大,後來嫁給了在金山區的爸爸,他倆有時會過來看看外公外婆,現在我住在這,所以來得更頻繁了,放假時我也會回家陪陪他們。
有時是爸爸開車來接我回去的,單程要開一個半小時。最近他很忙,還硬要來接我,我說不用了,油價那麼高,路上還有收費站,跟個自助遊似的,不如把這些錢節約下來給我買好喫的。
他就說我自作多情,他來看丈人丈母孃而已,和我有啥關係。
所以有的時候我就自己乘車回家,路上再打電話告訴他們。從外婆家到自己家,黃浦到金山,地鐵轉公交,要三個多小時,但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我可以在路上思考平時在電腦前沒時間思考的東西。
這麼想着,我看到在電子門另一邊走來一個男青年,穿着格子襯衫,推着自行車,揹着一個很長的黑色的包。
於是我三步並兩步上前,以便在他開門後,門自動關起前,自己可以通過。
來到電子門邊,只見他掏了半天口袋,然後看看我,笑着問:“你也沒帶?”
“嗯……”我邊回答邊想,怎麼那麼巧,他會不會在逗我玩,帶着鑰匙故意說沒帶呢。
對方彷彿看透我的心思,擺擺手說:“我沒開玩笑,真忘帶了。要不我打電話讓我爸來開門?”
“不用啦。”
“好吧。不過就算我叫他,他也懶得下來的。”
我笑笑表示迴應,環顧四周沒什麼人,就不等居民來開門了,繞下路而已。同時,對方也轉身往回走了。
回到馬路上,那人也推着自行車迎面走來。
看到我後,他笑着打招呼:“那麼巧,又遇到你了!”
“呵呵……”好冷的笑話。
“我走了,再見,小姑娘。”他衝我點點頭,走了過去。
“喂,等等。”我轉身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疑惑道:“嗯?”
“呃……不好意思我比較好奇,請問你這個包裏面是什麼?不像吉他,也不想畫板畫卷之類的。”我吱吱唔唔地問道。
“哦,這個啊。”他伸手拍了拍,然後故意壓低聲音對我說,“祕密。”
說完便離開了。
我頓時氣血攻心,酷暑也彷彿變得更加燥熱,我連忙走進邊上的一家 FamilyMart ,買了一杯香草味八喜。
“同學!”剛走出便利店準備掀開冷飲蓋子時,女店員跑出來叫住了我。
我回頭詫異地看着她。
“對不起,小勺子忘記給你了。”她笑着遞過勺子。
“謝謝啊!”
她轉身回店裏時我瞥見她胸口的名牌上有一個“晴”字。
(見《雪霽晴初時》)
當真如晴天一般溫暖的女孩,而剛纔那個大男孩比起她來,便是故作神祕的冰雹了。
哼。
“小顧顧!”
一聲叫喊打破我徘徊在夢花街的思緒。
“在想什麼呢?”丁曉玲跑到我身邊,高興地說,“小顧顧,下午陪我去買書吧。”
“剛想去你寢室找你,竟然那麼自覺下來了。買什麼書,下午還有課呢。”
丁曉玲瞪着大眼睛說: “老劉的課從來不點名,你怕啥?”
“喂喂,我去上課可不是爲了這個,我要做筆記的。”
“哦喲,筆記到時我幫你搞定,走啦,買書之前我們先去喝咖啡吧,也許在咖啡店裏還能邂逅優雅帥氣的小哥!”
“你想太多了呃。”
“反正陪陪我嘛,你平時又不住校,想找你玩多不容易。”
“好好好,陪你小資去。”
“小顧顧最好啦!”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顧顧了。”我無奈地說。
“那就小小顧也可以啊!”
丁曉玲比我大好幾個月,卻像個小孩子一樣,樂觀開朗,和她在一起,總不會缺歡笑聲,彷彿永遠都可以無憂無慮。
我笑道:“瞧你的撒嬌勁,和我外婆家那隻貓似的。”
“就是那隻早上喜歡跟着你在門口喝豆漿的貓嗎?”
“沒錯。”
“喵!”
“賣萌可恥啊!”
“嘿嘿。”她挽起我的手臂,“它是豆漿控,我是咖啡控,我們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我和她笑着往校外走去。
“現在開始點名。”老劉低沉地說了一句。
臺下學生們窸窸窣窣,略微騷動起來,老劉今天喫錯什麼藥了,如此驚世駭俗,竟也點起名來了……
老劉掃視學生們,說道:“以後我的課都要點名,大家記住了,沒來的人我會給他們做卷子的,誓死不做的,他們的學分我就私吞了。”
“……”臺下的學生不敢反抗。
“好,現在開始點名。張明偉。”
“到!”
“徐思哲。”
“到!”
“ 丁曉玲。 ”
沒回應。
“好,沒來。老劉勾了名字,繼續低着頭點名,“沈萍。”
“到!”
“顧奈。”
“……到!”
幾個學生都看向楊飛,表情流露出不可思議。
老劉沒察覺到什麼,繼續點着。
坐在楊飛身邊的徐思哲驚訝地問道:“剛纔那聲是你喊的?”
“嗯……”
“原來你學女聲那麼像,厲害厲害,下次教教我……話說她讓你幫她點到的?”
楊飛推了推眼鏡,輕聲說:“沒有,我都不知道她今天逃課,肯定是和丁曉玲一起溜出去了。”
“那你爲什麼主動幫她?”
“她幫過我,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楊飛認真地說。
徐思哲愣了許久,說不出話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