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都在風中飄

鮮衣怒馬的理想被匹配蠅營狗苟的生活
少年志 善良心
最後都被歲月打磨成了不敢言說的夢
你問我初心呢……
初心?我還想問你,初時光呢?
初時光回不去,初心又靠什麼延續?

我沒有忘記
當時爲什麼出發
只是那年那月,
到今時今日,
都不是我們可以阻擋的
一場日蝕與風化……
許多被迫交給時間的問題
答案在風中飄
有心的人們 隱約聽見

昨夜誰入夢?記不起了。從身體到大腦,整個人疲憊不堪,果真中年以後,每天體會“力不從心”多一點,每天都會多一點,歲月對身體的摧殘,毫不留情,而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敬畏,與日俱增,敬這世界無言無語卻能日出月落照常運行不改變,畏這世界無徵無兆各種意外每天都不斷上演。

我們是那片紛飛樹葉中的哪一葉呢?從發綠到發黃,到歸根宿地,哪一刻是我們安於大地時間,我們不知道。

我們是那團飛揚塵埃中的哪一顆呢?從揚起到落定,到隱入塵煙,以哪種方式作爲我們最後的告別,是體面的還是不體面的,我們也不知道。

風在風中哽咽,雨在雨中哭泣,我們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歸於人海。我想不出我有什麼特別,到底與不特別的人有什麼區別,人生海海,驀然驚覺原來殊途同歸,這是上蒼最公正的手筆。

那麼來時路上我爭什麼,去時路上我又有什麼可掙?當所有的不甘被不可逆轉打敗後,這一份妥協算不算清醒?而這一份清醒,又算不算答案?

我早知道,生命是恩賜,也是劫。我們一度歡喜來過這人間,卻沒有誰能僥倖地逃過死亡的門檻。活着的時候,我們大方地談論別人的生死,亦如我們死去,那些活着的人也是這樣談論死去的我們,生的世界有多可知,死的世界就有多未知……生死之間,徒有一場心驚肉跳的呼吸,有人長,有人短,有人從容,有人急促。

而我最可悲,一呼一吸之間,我能清晰地兩頭回望,並確定了這場帶劫的恩賜,歡喜是空,不歡喜,也是空。清醒的人,痛會更清晰,我現在寫下的文字,就是明證……明明那麼短暫,卻還有那麼多悲歡離合的故事發生,也還有那麼多愛恨情仇放不下。

小孩無知,會渴望長大,他們不知道,他們等着的是光鮮亮麗,而等着他們的,是青面獠牙。所以中年的我們就不會無畏,我們實在恐懼年日飛快地向前,生命的隧道,在時光裏被推進到最後的路段時,纔會有些感嘆冒出來——

時光都去哪兒了
我們再也回不到小時候
回不到母親爲我們掩埋胎盤的地方了

所以如果你還記得初心,還懷念初時光初時光,那隻會徒加傷悲。

那時候,我們的願望原是可以找一個可休息的觀景亭,現在,在一個個繁華路口,我們再沒有了停下來逗留片刻的時間,而指揮我們匆匆向前的,不是理想,只是規則,所謂的文明帶來的遊戲規則。

要問這一切是爲什麼,答案都在風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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