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麟的《祭母文》

鄧玉麟,名世泰,號炳三,是巴東縣野三關石橋坪人,是辛亥革命的元勳。

他1897年參軍,與革命義士們一起推翻帝制後,被授予陸軍中將軍銜,勳三位。

1914年,他回到家鄉爲父母修墓。修墓後兩年,即1916年十月初八,公曆1916年11月3日,鄧玉麟又回到家鄉祭奠父母,寫了一份情真意切的“祭母文”。

查這天,既不是母親的生日,也不是母親的忌日,爲什麼在這天突然祭母,已經沒有可以查證的資料了。


伏維民國五年秋月吉日,子世泰率媳鳳璋及孫,以太牢之禮,飲泣祭告:

伏天生萬物兮,你生世泰;

惟世不泰兮,你心幾懷。

兒昔不孝,別你二十載,

今率你子孫,跪於萱臺;

投袂袖而呼吾母,破雙膝而長拜。


嗚呼,十月懷胎,蹣跚於野;

阡陌之上,步履艱難;

竈臺之前,喘嘆交迫。

嗚呼,一朝分娩,血盆誕兒;

家譜中多一男丁,

天地間多一慈母。

你慈孝賢德,

生男育女,脈衣昌胤,

身有坦蕩之男,家無再婚之女。

你寬厚無私,

尊長如親生,愛幼如己出。

你勤扒苦掙,節儉無奢,

奈何瘦山疏木,薄田漏室,

你攜兒背井離鄉,一步一回。

櫃中少米時,你粥而兒飯;

罐中少鹽時,你淡而兒鹹;

燈下教子,你苦而兒歡;

冬夜捂被,你寒而兒暖。

身上小襖,何止千針萬線;

階前送兒,何止萬語千言。

雨中葬你,兒心欲裂。

生時,你爲兒操累,勞多寢少;

歿時,你單衣薄棺,

尤令兒孤苦,竟不瞑目。

 

      (一九一六年十月初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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