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楊姐的新生

好友楊姐在家隔離的第7天,核酸檢測陰性,不錯,根據規定,她今天可以走出家門自由活動了,但是楊姐給我說,她一時不太適應,並不打算下樓。

當天晚上,楊姐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她在想明天出門碰到鄰居該怎麼辦,該不該給人家打招呼,自己雖已經康復,仍有FY的可能,現在網絡信息如此發達,相關的視頻層出不窮,即使專家一再強調FY的人只要CT值不低於一定的數值,就不再具有傳染性,但楊姐深知目前大多數人對病毒的認識還處於對初代病毒的恐懼中。

所以,即使打招呼時,人家不迴應,或者“避之而不及”,她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她大概也會如此,畢竟家裏都上有老下有小。

手機的信息聲讓楊姐回過神兒來,“老楊,你咋樣了?家裏缺喫得不?”,楊姐一看又是五樓的小張發來的,霎時紅了眼眶。想起自己剛隔離的時候,小張擔心她儲備的喫食兒不夠,二話不說就買了一兜子菜掛在了門口。

楊姐打心眼裏感謝並佩服胖乎乎的小張,小張家有三個生龍活虎的兒子,男孩子嘛,難免會調皮些,沒少給小張惹上“雞毛蒜皮”的事兒,然而小張每次都笑呵呵地面對,孩子喫得穿得一樣不少,將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一想到小張,楊姐似乎有了出門的勇氣。

楊姐閉上眼睛繼續醞釀睡意,無奈她又擔心起孩子,小區裏女兒的玩伴如果因爲她不跟女兒玩,女兒該多難受啊,考慮到這些,楊姐就愧疚不已。

“如果自己沒有被感染該多好,可人世間沒哪有那麼多如果,哎,算了,算了,自己攤上這事兒,又沒偷人家搶人家的,咋就不敢出門了呢,畢竟生活還得繼續啊。不要多想了,你沒有那麼多觀衆,睡吧,睡吧,你擔心的事情99%都不會發生”,楊姐一遍一遍寬慰自己道。夜裏,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家人喊她喫飯的時候,她才沉沉地醒來,窗外枯黃的梧桐樹葉在陰冷的霧氣中沒精打采地苦撐着。

早飯後,楊姐換上了久違的出門服,忐忑地走出家門,一切都是那麼熟悉,等她走到同樓層一個鄰居家的門口時,怔了一下,自己居家前這位鄰居前言不搭後語地問楊姐的行蹤,要不是楊姐的女兒把她及時拉進家門,楊姐真不知道該如何將談話進行下去,因爲她那幾天除了去過一趟公司,就一直在家辦公。

小區里人很少,一眼望去,只有那一排威武的歷經滄桑的梧桐靜靜地傲視着一切。這時,楊姐準備去左邊的長道上走走,不想與兩個七八歲的女孩走了個碰面,其中一個是楊姐家樓上的孩子,看到是楊姐,那孩子一邊拉着同伴的衣服,一邊恐懼地往後退了幾步,小聲地對同伴說楊姐一家有病毒,然後兩人轉身拔腿就跑,等楊姐到了長道上,兩人已沒了蹤影,楊姐忍不住笑了。

小雪節氣已過,路旁邊邊角角里的小草依然綠意盎然,無論路過的人如何踩踏,看起來小小的弱弱的草尖兒還是倔強地昂着頭向上;牆角那一叢深紅色的八月菊在寒風中愈加嬌俏,看到它們,楊姐一時心生敬意。

“媽媽,媽媽”,楊姐的女孩兒追上來,她已上完前兩節網課,中間休息半個小時,想和楊姐一起溜達一會兒,回家之前,她們準備去小區的超市買點鮮麪條和蔬菜,楊姐的女兒遠遠地看到了好朋友小澄,小澄也看到了楊姐的女兒,看到楊姐和女兒往前走,小澄的媽媽拽着小澄往相反的方向去了。其實楊姐的女兒沒打算去找小澄,只是超市就在前面。楊姐看向女兒,兩人無奈地相視一笑。

這天下午,楊姐獨自呆在自己的屋裏一直忙手頭的工作,直到室內的光線一點點暗下來,由於大部分資料都在公司辦公室的電腦裏,一些工作根本無法開展,她躺下來,一股莫名的落寞襲上心頭,三年了,春風何時吹來?

晚上八點多,楊姐正在泡腳,老公敲門提醒她趕緊看新聞,她來不及擦腳就去抓正在充電的手機,這會兒本地熱搜榜首——關於優化×××措施的通告,楊姐激動得笑了。

一週之後,“新十條”出臺,楊姐們的春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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