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癌日記|| 32. 老爸還是走了

很久沒有更新了,爸爸過完他的春天,夏天,還有秋天,就走了。留給我們的只有悲傷。

今年年初幾個月我所在的城市FK了幾個月,孩子們上學期只上了1個月的課,剛剛緩解,趁着項目在山東出差的機會,五一和7月分別回家看了老爸兩趟,因爲大妹一直在家,所以我們相對安心。

期間,我跟老爸約定,每天看到美好開心的事物,記得拍照片發給我,不要總想着那些不開心的事,要多關注和記錄開心的事,於是,時不時能收到老爸拍的老媽做的各種好喫的的飯菜,院子裏跑跑跳跳的小外甥女,街上閒聊的人們,還有季節的變換,街邊輪換的風景,綠了的楊樹,初夏的花朵,天上的藍天白雲。

直到國慶節,大妹夫去接大妹母女倆回上海,我們擔心家裏住不下沒有回去。大妹走時老爸狀態還好,喫的下臉色也還行,中藥一直在喝在泡腳。

媽媽說,大妹走了後,爸爸還跟他們去田裏收了一次玉米,那時候老爸已經看不見了,摸索着播玉米,被媽媽嫌棄“這活兒乾的可不怎麼漂亮”,老爸還笑呵呵的說, “以前都是我看不上別人乾的活兒,哈哈哈”

爸爸突然看不見的事情,我是5天后才知道的,眼睛一直沒解,主治醫生也沒給出明確的說法,兩個大醫院的眼科看了都沒問題,也只能是腫瘤的事情,大家都這樣推測,而我更想要明確的答案。

爸爸看不見約一週過後,開始頭疼,這是我們最怕的事情,之前雖然提示覆發,但是沒有感覺不難受,也維持了9個多月,真的挺幸運的。老媽剛好忙完秋收,就聯繫家裏的醫生幫忙輸甘露醇,輸了5天左右,疼痛稍微好轉。媽媽怕我們擔心,我剛換了新工作,孩子也自己在帶,媽媽知道我們累怕我們忙不過來,一直不肯告訴我們。

老爸有天突然昏厥,還抽搐不止,距離停止輸液甘露醇不到3天,家裏的醫生建議緊急送往縣醫院,他們也不敢接診,這時我媽纔跟我們講了實情。

我們姐妹三個商量後,小妹離得近一點點好請假,先回去,大妹中間,我安頓好孩子第二天回去,女婿們看情況再回去。

結果,小妹因爲沒有48H核酸,坐不了火車,只能推後一天到。我同樣的原因,因爲到的早跟車站工作人員理了保證並加測核酸,被允許上車。我的資料都給了小妹,也無濟於事,什麼也不說了。大妹等婆婆過來後,把娃交代好,跟小妹同一時間到。

醫院裏,老爸已經昏迷,媽媽說醫院開始不肯接收,讓直接回家。後面找了我二姑媽家的表哥,醫生才勉強接收。第一晚,堂嫂和我媽照顧了一整晚,老爸罵人罵了大半夜,手腳亂揮舞,堂嫂擔心動了輸液的針頭,一直抓着爸爸的手,媽媽抓着另一隻,兩人一夜未眠。

吵架多年不講話的二姑媽(此時已經和好好幾年),聞訊趕忙從北京趕來,諸多管控限制也顧不上了,留下表妹自己接送剛上一年級的孩子,七十多歲的二姑不顧旅途辛苦,連夜照顧老爸,不肯離開醫院,姐弟一場也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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