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诊所

下午三点的诊所,光线有些昏暗。诊所楼下只有四个人,孙大夫回了楼上。门口的那张理疗床上趴着一个老太太,后背上是一排排银针,上边是两盏烤灯。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子是老太太的家属。小伙子低着头盯着手机,时不时咳咳咳的咳嗽几声。孙大夫的老伴儿躺在靠墙的那张理疗床上,也是时不时咳咳咳的咳嗽。

我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一动不敢动。头顶部左右各有三支银针,右手手背一支银针,手臂上一支银针。左手手背上一支银针。尽管老孙大夫告诉我,放松点,可以自由转动头部,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可是我看着手背上扎在皮肤里的银光闪闪的银针,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但控制不住的咳嗽,还是会牵拉到银针的穴位,我就会紧张地觉得,那些穴位的针孔处钻心地疼痛难忍。(这可能就是太紧张了,中医穴位针灸,可以有酸麻胀痛,但不会特别疼的。)

这是第几天下午三点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浑然不知是周几。我再次坐在诊所里,是为了医治偏头疼而来针灸。自从防不胜防地羊了,经历了三天高热,各种疼痛疯狂的折磨之后,原有的神经性偏头疼就复发了。头顶部一剜一剜放电一样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各种止疼药吃了个遍,止不住疼不算,副作用让胃难受得翻江倒海,然后就是恶心呕吐。成夜成夜睡不着觉。羊了之后不停地咳嗽,一咳嗽振得头疼得更厉害了。越头疼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头疼,恶性循环了。

于是又想到针灸了。以前偏头疼,也曾多次选择针灸。只不过羊了之后身体真的太虚弱了,还没有转阴,不知道老孙大夫的诊所能否开诊。打电话问过,他说如果吃药不当事儿就来吧,他给看看再说。他说他和他老伴都已经羊过了,不用担心。

我浑身冒虚汗,天气又太冷了,这才羊了第几天,就要顶着寒风去诊所。可不去,头痛难忍。先生把车开到楼下,我穿上厚款羽绒服,找到多年不戴的毛线帽戴上,戴上N95口罩,厚厚的雪地靴,厚手套,步履蹒跚地下楼。咳嗽,乏力。先生开车把我送到诊所门口,我进去之后,孙大夫给看看舌苔和脉象,说我这火上的太大了,针灸吧。

我很怕针,可头疼得已经有气无力,倍受折磨,顾不得了。硬着头皮,看孙大夫取出针盒,用碘酒棉签消毒穴位,一支一支银针,轻轻一捻,就扎在了穴位上。

在下午三点的诊所里,供暖不是很好,我的羽绒服外套都没有脱,坐在那里还是瑟瑟发抖。也许是因为羊了的原因,就是不抗冻。头疼得心烦意乱,胃难受得就像晕车的感觉,口苦得如同吞了黄连。没有心情想任何问题,只希望头疼好一点。

针灸的确很神奇,进门时还被一剜一剜的头疼折磨得龇牙咧嘴,苦不堪言。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疼痛一点点在减轻。中间老孙大夫下楼来,把灯打开了,有点昏暗的诊所立刻明亮了很多。他过来,又把每一根银针捻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哪个穴位最疼。疼痛缓解点了,我也能感觉到胃就更加不舒服了,止疼药必须停止,就用针灸来医治吧!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下午三点,我都准时来到诊所,开启针灸模式。由最初的苦不堪言,到现在的日见好转。羊康过程中,诊所不再那么冷了,坐一会儿就会觉得温暖起来,情绪也慢慢地平复,不再只是焦虑。几个人还是会此起彼伏地咳嗽着,都是羊了之后的症状。但我相信慢慢地,大家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下午三点的诊所,医治着我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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