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年華∥老婆的年味

鄭重聲明:本文原創,文責自負。同寫快樂營8號

也許是疫情的原因憋屈了三年,一進入臘月,老婆與孩子們就計劃着什麼時候回鄉過年。我的“遲遲放假期”不定成了她們的每日一問的問題,當放假的前一天下班,我告訴她們“明天最後一班”時,近五十歲的一個人竟和孩子一起歡呼雀躍起來。接下來就是絮絮叨叨不止地歸途計劃。

果然,次日下班一回到家,屋裏映滿眼的就是大包小包。耐不住她們的歸心似箭,我匆匆喫過一頓飯,就陪她們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行程,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久違三年的家鄉。

開門進家映入眼簾的是一園荒草。沒關係,這一切都是預料之內的事。老婆一副大將風度,馬上下達作戰命令:“你負責清除院裏荒草,砍了放火,這叫我們紅紅火火開新年。我和孩子們打掃屋內,行動起來。”我說:“你不累嗎?千里奔波到家歇也不歇,說開幹就開幹。”人家瀟灑一甩頭:“到家了,累啥累?開工。”

分工明確,各負其責,幹就幹吧。老婆帶領兩個孩子興致勃勃的掃的掃,拖地的拖地。我則揮舞鐵鍬,甩開膀子剷除荒草雜樹。三年不來家,這些荒草雜樹肆意生長,但隨着我鐵鍬的揮舞,它們一片片倒下。鏟着荒草雜樹,我有些樂呵地想:“你們三年野蠻生長的佔領,終抵不過我暴力的收復。草啊,葉啊,你們知道你們生命的意義又是何在呢?待會兒我讓你們化作冬天的光和熱,作爲我這一年能紅紅火火的新開篇。”

當我把荒草、雜樹、枯葉攏成一座小山堆要點燃時,老婆走過來叫:“娃兒們,看你爸放火了。”小女兒馬上跑過來搶打火機:“爸,讓我點。”點燃了草堆,她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看看看,我點着了。”她姐則笑她說:“你不幹好事,殺人放火今天你佔一半。”小女兒則馬上認真地問擊她姐:“你才殺人放火。”老婆則笑斥:“大新年的,什麼殺人放火?這叫大放煙火。你們看,燒多旺,這一年保準咱能火火紅紅又一年。”聽着老婆的話,看着騰騰燃燒的火堆,享受火堆散發出的溫暖,我有一種十分安穩踏實的感覺,是那種相似小時候顫抖着從樹上下到地面的感覺。小女兒圍着火堆轉圈,不斷地揀着一片樹葉或一根草棒往火堆裏扔。老婆一邊烤着火,一邊開動着“喫貨”的大腦,興高采烈地說着烤饅頭多好喫、燒紅薯多好喫,燒花生多好喫,燒這多好喫燒那多好喫的說個滔滔不絕。

晚上,睡在被窩裏。我說我要連睡三天,哪裏都不去。老婆馬上反對,說:“不行。回家是讓你過年的,不是讓你睡覺的。明天早上早起,咱們進城去喫牛肉包子,喝鮮魚湯。這是我答應過孩子的。”

第二天果真一大早就被孩子們拽起,只好去兌現“她媽的諾言”。喫過牛肉包,喝過鮮魚湯,那娘三個興致勃勃讓拉着滿縣城大街轉,啥也不買,就爲看,看賣年貨的、看小商小販賣喫喝的、看賣服裝的、看遊樂場玩樂的……我說她們不買也不賣,瞎轉悠個啥。她們說就是看看過年的熱鬧。我說縣城裏熱鬧是熱鬧,就是車多得讓人煩。老婆說你煩人家還煩你呢!在縣城轉了多半天,喫過麻辣燙,帶一大包燒烤才盡興把家還。

第三天,依然是個早起,去執行老婆咋日晚上的計劃 ——去王呂集喝胡辣湯、喫油條。


第四天是趕大集。這一天,老婆可是大露身手,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殺幾個來回,手提丶懷抱、肩扛往三輪車上送東西我就跑了五六趟。我們兩人分工明確:她負責買,我負責扛。她買買買,我扛扛扛;她紅光滿面,我汗流浹背。最後戰果累累,裝滿三輪車還要繩周索綁。我戲說道:“當年送見面禮也沒這麼多。”老婆笑回:“那會沒這麼多,要不再補上送我孃家去。”我則得意忘形說:“補貨也得補人。”話音一落,“高興”地捱了一腳。

第五天,老婆要做饅頭、包菜饃、蒸花糕。我說在外頭一年從頭到尾地幹累得要死,回到家就好好休養生息吧,別瞎折騰了。現在,有錢啥都可以買現成的,饅頭、菜饃、花糕、兜餡饃這些饃店裏都有。老婆說:“你不懂,這些東西只有親自做,纔有過年的氣氛。你忘了,過去家家做,還請幫忙的,第一鍋出鍋還放鞭炮呢!一進臘月,做年饃就開始了,哪莊都是炮響不斷。”我說:“炮響不斷,不光是做年饃,還有娶新媳婦的。”老婆說:“就是因爲娶新媳婦,纔有人家早做年饃的,早放炮響的。唉,現在娶新媳婦的比過去少得多了,做饃也不放炮響了。有時候,感覺過年沒有個過年的味。”我說:“可不是嘛!過去,一入臘月放鞭炮的就不斷響,城裏那方每天都像在打雷。”老婆:“還不都是什麼狗p專家說什麼放鞭炮污染大氣環境、危害安全禁燃禁的了。交通事故每年死傷那麼多人,怎麼不把汽車也禁了?”

我笑道:“今年好了,聽說要解禁了,可以燃放煙花爆竹了。”老婆笑了,說道:“那好啊!咱今年就買它五百塊錢的,放個夠。聽有人說,煙火爆竹是春節的靈魂,靈魂回來了,這個春節該熱鬧些了吧。”我說:“那一定的。”

靈魂復歸,我想這個春節一定比往一些年的年味要濃些了吧。

一定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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