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系列之四、驗收社火娃

我們村,從我記事時起,第一批的社火娃,如今都成了爺爺奶奶輩了。早就過了裝社火的年紀。他們的孫子輩如今正像當年的他們一樣,正好充當社火娃的角色。

耍社火,離不了要在衆多的孩子中,挑來挑去,挑出合格的社火娃。所以,正月裏,在未開學之前耍社火,社火娃容易找到。

過去想裝社火的娃很多。有的娃是覺得裝社火這件事有趣好玩!化裝師在社火娃臉上塗旨抹粉,然後根據某臉形適合裝什麼樣的角色,進行化裝。比如膚色稍黑的大臉坯男孩最適合演包公的戲。化裝師,就在他臉上一筆一勾勒,最後畫成一個大花臉。長的比較秀氣柔美的女孩適合演青衣,就給她畫成青衣的臉譜。

社火的衣服非常華美,在上面描龍繡鳳,這正是許多孩子都很喜愛的。有的孩子之所以愛裝社火娃,就是爲穿嶄新的社火衣裳。

還有的娃們貪嘴,平日極度貧乏的物質條件下,難得喫到如此美味的食物,裝了社火娃,過後才′能喫上麻花,甘蔗之類的東西。因爲耍社火時,只圖個熱鬧。在這個攤位上抽一根甘藍,那個攤位捏幾根麻花,是天經地義的事,是沒有任何人反對的。

過後,把這些得到的戰利品分發給社火娃。

有的大人引着娃到社火局,或者與某社火頭的關係很好。想走後門,把自己的也娃用上。社火頭一時也抹下臉去拒絕。但社火頭也有他的辦法。這種場合是認不得面情的。娃娃一上芯子,償若哭鬧不休,該如何處置?不能聽信大人的話。人常說,別人的婆娘自己的娃,怎樣看着都順眼。可實際情形呢?別聽說他這娃是如何如何大膽,還都不是想把自己的娃裝上社火?自己和家人的臉上也感到很榮耀!

但社火局的人見過的多了,不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娃膽大不膽大,一試便可知道。

耍社火,當然要用許多的社火娃。平頭桌子上的社火娃,每桌上只有一個。平頭桌子上的社火娃所處於的位置較低,這種桌子運動起來,如同在平地上走。平頭桌子上的娃年齡也一般比較大些。大部分都能過關。平頭桌上的娃,一般不用試驗。

關健是芯子上的娃,必須反覆驗收,演練。芯子上的娃年齡比較小,有的娃膽子大,不論芯子桌子如何擡動,社火娃在空中絲毫也不俱怕!這種孩子裝芯子是沒問題的。

芯子上的娃都年齡很小,有的娃在平地上,無論怎麼摔打都不懼怕。可一上高空,就不行了,哭鬧不止。

怕就怕遇到這種情況。這種孩子看着別人家的孩子,能穿上社火新衣裳,還可以喫上麻花,幹蔗之類,他們也發眼饞,可一上芯子桌子,擡的人,下面一動彈,他們就被嚇得哭了。這種娃,怎麼能上場子?

裝芯子好比驗兵,先要政審,政治方面,沒問題了,然後纔可進入目測,體檢等具體環節。一環扣一環。裝芯子也一樣,一點馬虎不得。

所以,在耍社火之前,先要把社火娃演練一番。把這些娃一個個用高芯子試驗一番。四個人在下面擡着桌子,在院裏是來回走動。驗上的娃,才能裝上芯子。還邊走還邊左右搖擺着兩隻手。這就相當於戲曲中的甩袖。

當然,還有個別睡中固定搖籃中的木犢娃。——躺在搖籃中的木櫝娃,由於年齡還很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磕睡比較多,除過睡着了不哭。有一個戲叫做,《蓮花生貴子》,小娃躺在蓮花叢中的搖籃中,睡着了更好。免得小孩子啼哭。

所以,裝社火前,操演驗收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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