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母親(1)

到今天下午六點三十分,老母親就已經過世五天了,她老人家有比較嚴重的慢性支氣管炎和心衰的老病,這次壓垮她最後的一根稻草應該是新冠,因爲她老人家自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上發寒冷後,就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親人一個也不認識了,連三十一號給她老人家送新冠特效藥的親孫女也不認得了。

吃了她孫女孫婿送的藥,她老人家堅持了五天,每天早上都喝了半碗小米粥,每天中午也還喝了點牛奶,一月五日下午五點多我還給她老人家餵了一點野生才魚湯,可到了晩六點三十分,她老人家還是與我們永別了!

她老人家走了的這些天,我雖然是說“都八十八歲的老人了,還有這麼嚴重的基礎病,我心裏不疼了”。可是我這幾晚一直沒怎麼好好睡覺,夜深人靜時眼前總是晃動着老母親她老人家的影子!

我的老母親生於一九三五年的十一月十四日,家裏在當時還算殷實,我外祖父在當時的中河口碼頭上開個雜貨鋪外加賣豬肉的攤子。在民國,我母親讀了幾年私塾後又上了幾年公立學堂,在當時算是個文化人。

解放後,她的第一次工作機會是“七千湘女下天山”,她政審都通過了,剛要出發的前幾天,我的外祖母病故了,拋下了我的外祖父和我母親五姊妹。我母親是老大,她最小的弟弟還在喫奶,就這種情況了,我母親就留下來沒走了。

作爲長女,又面臨那麼個家庭狀況,我母親顧孃家那是肯定的。我記得我們家的口糧有多餘的都勻到了她孃家,我們家分的地主的大瓦房,爲了她幾個妺妹出嫁打傢俱由瓦房改成了稻草屋,木板壁改成了毛壁子,最後剩下的一些杉木料還給我的外祖父做了一口大棺材。

作爲有文化的人,懂道理那是肯定的,她由安豐的功城大隊嫁到安豐的豆港大隊後,她是豆港的第一知識女性,大隊開辦幼兒班她是第一任老師。幼兒班不辦了,她回到隊裏當了多年的婦女隊長。我父親當十年生產隊長,她是全力支持父親的工作,特別是在廉潔奉公上把關很嚴,父親當隊長那麼多年從沒佔過什麼便宜,所以我父親“四清”∝時都沒捱過整,∝革也是走得起的人。

知書達禮的人,善良也是肯定的,那時候大家都喫不飽肚子,討米的人不少,我們家借米喫飯也是沒讓討米的人失望的,總是要給他(她)們一把米的,我記得有幾次在我們家草垛旁我母親給餓得淹淹一息的人送大碗大碗的米飯喫…。

我母親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母親之一,在過去艱難的歲月裏,她做好飯之後,她每餐都是讓我們先喫的,她每餐都是喫的剩下的…。

寫到這裏,我已經淚流滿面了,我再也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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