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章----再讀《風物人間》

午後的陽光很好,然時值寒冬臘月,窗外過於冷,我坐在飄窗臺上一邊曬太陽,一邊重讀雪小禪的《風物人間》。

這書美得讓人心醉,我也讀過不算太少的書,雪小禪的文字最風雅、美好且帶着煙火氣息,似一朵朵清麗可愛的花,使人流連忘返。

讀此書的最大好處,是讓你更熱愛生活,因爲字裏行間太多日常,使人覺得無處不風雅有趣。

壞處也是太風雅有趣,豔羨之餘難免使人覺得作家自戀。可話說回來,人人都有自戀,何況作家要提取美麗的文字呢。

翻到《閒章二三枚》,她寫道,“算來總有幾十枚閒章了,懶散地躺在檀木盒子裏,畫完畫或寫張字,隨便找一個,鈐上去。畫一下就活了,字也活了……閒章就是爲了錦上添花的。”

“那印真是好,彷彿自帶清風似的……每每印在我畫上,印比畫還要奪目。高手輕易不出招,出了招便奪人。”

讀得出神,對印章便生出許多向往。我竟是一枚閒章也沒有的。

前年,捧着楊敏老師的《飛鴻踏雪泥》請簽名,她笑道,“等我拿回家去,給你敲一枚閒章吧。”後來聽課,她把書拿給我,上面印了三枚章,一枚刻着“楊敏”,這是正章。

另兩枚就是閒章,一枚刻着“凌萬波之茫然”,來自蘇軾的《赤壁賦》,還有一枚我忘記是什麼字。

閒章因一個“閒”字,更現出主人的趣味。雪小禪的閒章,多有“禪園”、“一捧雪”等,便知她深喜“雪”與“禪”二字,細品的確妙義無窮。

楊敏先生講課,總是捧着書與茶,沉靜豁達。她博覽羣書,且佳作不斷,閒章一覽便知仰慕蘇東坡。

我若意欲閒章,那該刻些什麼字呢?想了幾個,不覺莞爾,那就刻 “簡心妮妮” 、“妮妮閒話”或“秉燭夜話”吧。

陶淵明《停雲》詩曰,“安得促席,說彼平生?”酒向會者飲,言爲知己訴,以文字閒話呼朋喚友,想想都很美好。

我本名裏有一個“麗”字,想刻“半麗閒人”,然那樣的境界,我是不敢高攀的,還是作罷。

“尚妮妮”是我的筆名,很多人或許不解,我也懶於解釋。懂我的人,自然尊重我的每一個選擇,不必解釋。不懂我的人,若連尊重都做不到,又何須費神解釋。

說來源於幾年前,我開公衆號時,一時想不起什麼筆名。彼時正心情暗淡,非常向往陽光快樂,就想用“sunny”,音譯過來是“桑妮”,諧音我的“尚”姓,不料無法註冊,情急之下再加一字,“尚妮妮”註冊成功,隨後就沿用至今。

其實寫各類不同的詩文,筆名也沒多麼重要,只一個標識而已。記得十幾歲時,我給自己起過一些筆名,什麼“雲裳”、“花瓣雨”、“舒雨”……少年時代,大家都會有的美好回憶吧?

如今我喜歡簡單,愈簡愈好,故而更歡喜“簡心妮妮”。常言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常想一二。”少年人嚮往繁華,中年人閱歷萬千,方知“簡”的真趣。俗世三千繁華里,保持簡心質樸,生活更自在有趣。

《人間風物》書背一頁寫道,“人生不一定要有很多意義,但是一定要有很多意思。”深爲贊同。

哲學上來看,我們許多人的一生,驀然回首,是沒什麼意義的。能讓我們念念不忘的,不過是一些很有意思的時光,那也就不虛此行。

讀美麗的文字,總能使人浮想聯翩。

雪小禪活成了陸地仙人,她短短几行字,就引我這麼多感慨。我知自己羨慕她的生活,同時也心裏明白,那樣理想而詩意的生活,豈是容易得來的?

好在,有個詞叫“事在人爲”,“常想一二”也是歡喜的,我還是先想想閒章吧。

“某某公司”、“某某人”那樣周正的字體,自然是不適宜的。我喜歡不規則、無拘無束、不刻意而又相映成趣的詩意事物。讀書羣裏看到一位文友,章字極是漂亮,我亦不好意思相求。

親愛的讀者朋友之中,可有刻章高人?我若拿文與你來換,你可願意呢?哈哈以文換字,想想也挺有意思。

雪小禪還寫道,“事到無心即是仙,日常並無驚天動地,活成自己的陸地仙人,已經很好了,慢煮生活,素喜光陰。”

好一句“事到無心即是仙”,願我們都有能力慢煮生活,擁抱自己的好時光,活成自己的“陸地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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