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春節習俗,我也願做“東坡”,不站隊伍,用辯證的眼光看待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說到過年的詩詞,又怎能不提王安石的這首《元日》呢?

詩中所寫的桃符就是現在的春聯。爆竹和春聯,在古今過年中都是必備之物,已經有了象徵的意義。每到春節前夕,家家戶戶都貼起大紅春聯,立馬就有了年味兒。雖然爲了環保,這些年國家出臺了禁燃禁放的規定,但是人們每每想起過年,腦海中還是免不了浮現出煙花爆竹齊放的爛漫與喜慶景象。

屠蘇酒如今少見了,可喝屠蘇酒卻是古代過年的一種習俗,古人在大年初一,全家人會齊聚一堂,共飲這種用屠蘇草浸泡的酒,以驅邪避瘟疫,求得長壽。

王文公這首詩僅用簡短精闢的語言,融合了爆竹,春聯和屠蘇酒這三種春節元素,就很好地勾勒出了過年時熱鬧祥和,辭舊迎新的畫面,實在令人佩服。

然而,介甫的這首詩絕不僅是在寫過年,古人常常借詩言志,借景抒情,這首也不例外。

據史料記載,熙寧二年(1069年),王安石被神宗任命爲參知政事(副宰相),開始主持變法之事。這年春節,他見到家家戶戶忙着過春節,到處都是一派新景象,於是有感而發,就寫下了這首《元日》。

這首詩表面上是寫人們辭舊迎新的景象,但我們別忘了王安石不僅僅是詩人,更是政治家和改革家,他通過對“新年新氣象”的描寫,更是在表達自己對變法的信心和對宋朝未來中興的展望。

《元日》寫於變法初期,當時的王安石信心滿滿,激情澎湃,然而變法的過程卻不是一蹴的,而是受到了百般阻撓,困難重重。

王安石雖然得到了年輕的神宗皇帝的大力支持,可很多事情不是皇帝一拍板就能搞定的,還需要大臣的支持和下面人的貫徹執行。

爲了變法,王安石不惜和過去的許多老朋友都分道揚鑣,不歡而散了,其中就有司馬光和蘇軾。

由於我們今年在婆家過年,這邊沒做準備,過年是在姐姐那邊,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姐和姐夫在張羅,我幾乎淪落成了閒人,有空時會追幾集電視劇《蘇東坡》。

在劇中,蘇軾本來是支持變法的,但又認爲時機還不成熟,所以他建議即使改革也應該循序漸進,切勿操之過急。

然而,王安石和神宗都不這麼想。王安石是個實幹家,他做事喜歡大刀闊斧,認爲要改革就趁早,而且要改得徹底。神宗是個年輕有理想的君王,他希望能儘快有一番作爲,實現自己富國強軍和做明君的理想。

而司馬光作爲守舊派的代表,則全力反對改革和變法,主張維護傳統和祖制。於是就有了新黨(變法派)和舊黨(守舊派)之爭。

有人把蘇軾也劃爲守舊派,個人不同意這種觀點,認爲他應該是介於兩黨之間的,其實他並沒有站隊伍。東坡認爲新法中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因素,應該去其糟粕,留其精華,最好循序漸進。

所以他纔會在王安石執政的時候反對王安石,後來又在司馬光當宰相時轉而反對廢除新法。他只反對自己認爲不好的東西,不主張前期的全改快改,更反對後期的完全廢除新法。因此他也受到了新舊兩黨的排擠,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然而蘇軾畢竟是蘇軾,他不隨波逐流,再難也要堅持做自己,憑着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在任職期間,他也做出了許多驚人的政績。

從我們後人的眼光來看,王安石變法還是有很多先進之處的,在當時也確實起到了“富國強兵”的顯著效果。但新法也存在許多弊端,其產生的原因不是因爲新法本身不好,主要是因爲用人不當,人手不夠,在執行過程中出現了偏差。

其實,任何新事物在產生之初,都難免會引起爭議和質疑,就連我自己在過年期間,也有過蘇軾的左右爲難。

由於我孃家父母和長輩都比較開明,我們小時候過年是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只要恭恭敬敬地給長輩拜年,說一些吉祥話,幫父母和親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就可以了,其他時候只管和夥伴們盡情地到處玩耍就行。而大人們也就是忙活年飯,招待客人比較辛苦,其他時候他們也是不大講究繁文縟節的。以至於從小到大,我都是過着我行我素的生活。

可是婆家在山西,這邊更爲傳統和保守,婆家和姐姐家,過年要供竈神、財神這些,每日都要燒香上供。據我所知,其實他們並沒有這方面的信仰,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是在盲目地守當地的舊傳統而已。然而我卻是完全不信這些的,以後也是堅決不會接手的。

對於春節的一些習俗,我也是“蘇軾”,有我贊同的,也有反對的。個人是支持貼春聯和按國家政策要求燃放煙花爆竹的,至於燒香上供祭拜這些,如果沒有這方面信仰,則主張應該完全摒棄。總而言之,我是支持和尊重個人信仰的,但反對陋習和封建迷信。

提到春節習俗,上墳是少不了的,上墳祭祖本是很好的習俗,也是繼承我國的孝敬文化,是後人借辭舊迎新之機,以表達對祖宗的緬懷之情和孝敬之意。同時寄望祖宗神靈保佑,使活着的人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使子孫後代興旺發達。總之這是一種美好的寄託哀思的習俗。

然而我對祭祖的方式是持有保留態度的,不願意上香燒紙,認爲這個還是有封建迷信色彩在裏邊的,另外容易引起火災,個人感覺用國家提倡的新風俗,以獻花的方式來代替就挺好,用鞠躬、默哀方式追憶親人,傳達思念之情也是一樣的。

這次春節,我和老公兩個人去公公墳前,老公用的舊俗,而我則是用新風俗來祭拜的,不行跪拜而是用鞠躬來代替,也不燒香上供,只是獻上白色的菊花,在心中祈禱祝福。誰能知道死者能不能收到紙錢,又能不能花?又或許天堂根本就不需要喫飯,也不用花錢也說不定。其實,不論是什麼方式,無非是寄託哀思的一種祭祀儀式罷了,只要心裏有故人,又何必非要使用舊習俗?

我是幸運的,從小到大,基本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自己選專業,自己找對象,自己喜歡的事情沒人阻攔,不喜歡的任誰也強迫不了,雖然我也像蘇軾一樣有過諸多不順,但仍願保持那份真性情。

王安石也是一樣,雖然爲了變法他嘔心瀝血,多有波折,嚐遍了世間辛酸與冷暖,但仍不改其志。我們從他的那首《浪淘沙令·伊呂兩衰翁》就可見一斑:

伊呂兩衰翁,歷遍窮通。一爲釣叟一耕傭。若使當時身不遇,老了英雄。
湯武偶相逢,風虎雲龍。興王只在談笑中。直至如今千載後,誰與爭功!

不論對春節風俗,還是對王安石的評價,我們都不能一刀切,而應該站在時代的角度,用辯證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把好的方面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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