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系列之十九、進縣耍社火

布村中社的社火自古就非常有名,曾與梨園之鄉的大白楊社火切磋技藝。布村中社的柳木腿,離地到放腳的地方達到一米五左右。真正地高蹺。社火娃的臉譜乾淨利落。一邊走路,一邊兩手搖搖擺擺如風吹楊柳,婀娜多姿。

過了初十之後,各家各戶的門戶都出完了,年拜都畢了,客人也已經招完了。如果沒有事,該出去出打工的打工去了。如果村上正月裏還有事,比方今年,就像這次剛過了初十,縣裏下文要耍社火,並下撥給村裏一筆款項。村裏的社火頭髮下話,年輕人先別急着走人,這一次掙些錢,帳目公開,用於以後充實集體的社火箱。

這是第一次在縣城耍社火,路途遙遠,所以必須提前一天,裝社火的人,社火娃都要去。

這是在外邊露臉的一次難得的機會,豈能錯過?村上的領導,社火局的主要同志,共同商量了一下,拍板訂下了這樁事。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十一日,拉社火衣的,社火局裝社火的人,還有社火娃的父母。他們一方面方便照顧裝社火的孩子的喫穿,一另面肩上掮着柺子,隨時注意在縣城轉場子時,自己孩子的安全。還有一部分人純粹是爲了去看熱鬧。有車接送,不用來回跑路。

這一天,汽車從北頭排到南頭。前不見頭,後不見尾。能去的人都坐車去了。村裏空落落的,成了一個空殼子。

十二耍社火的這一天。專車接送。

進入藍田縣城,裝社火的人立即投入緊張的準備工作。

十二這一天,是正式耍社火的日子。二點半左右,社火出場了。三聲炮響,宣告了社火出來了。鞭炮聲不斷。

走在最前面的是縣委書記,縣長的小車。門旗下是布村社火局的

的主要負責同志。門旗上繡着"布村中社"的四個大字,兩邊各有一個婦女手執旗杆。

今天各路段後半天都禁止車輛通行,警車,摩托在前邊開路。兩旁是各個門店。門前擺放着甘蔗,麻花,餄餎,油糕,糉子,碗碗牛肉等。柳木腿在前面走着,一邊走,一邊根據劇情在玩耍。興趣所至,走柳木腿的人走到誰的攤位前,隨手抽一根廿蔗,剝去皮,咬一口,咔裏咔嚓嚼着,咂去甘甜的汁水。賣甘蔗的不能惱,反而笑臉相迎。

鼓都有一定的節奏和旋律。鑼鼓鏗鏘有力,擂鼓人掄起鼓槌,每槌都擂在點子上,與鑼鼓的節奏渾然天成。敲鐃的震耳欲襲,敲鑼的有板有點。在鑼鼓的跟前,說話須放開嗓門喊,否則和平靜氣地說話,人根本聽不到他說話的內容。

今天,在全縣這是第一天改人擡社火爲車拉社火。人們都感到很驚奇。因爲從前都是人擡社火,人在槓頭子下出蠻力。

遠遠地看見,芯子出來了。到了跟前,看了社火上掛的牌子,纔看清了,第一桌擡的是芯子巜耿娘殺仇》。第二桌是《鎮臺唸書》。第三桌是《三孃教子》………

芯子桌旁,跟着執柺子的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桌上了他的孩子。

最後一桌芯子過去,又是兩家敲社的。這兩家都卯足了勁,使出了喫奶的勁,狠勁地敲。擂鼓的人鼓槌掄得正歡,渾身上下到使着勁。冬天裏,頭上還冒着熱汗。

在這兩家社後,緊跟着的是平頭桌子。這是一出武戲。牌子上題着巜楊門女將》。這個臉子打的很乾淨整潔。人物造型形象逼真,刀、槍、劍,人物服飾都是硬靠硬背,拿出了壓箱底的社火衣服頭褡。

接下來是秧歌隊,邊走邊舞蹈。統一的服裝,統一的步調。扭秧歌的中青婦女,按着一定的節拍,蹁躚起舞。手裏舞着紅綢子。

秧歌隊行動比較慢。在秧歌之後是柳木腿的精彩劇目,第一對柳木腿是一個士兵用一根槍刺透了另一個人的肚子。刺的人拉着長槍在前邊後退着,被刺的人在後邊緊緊跟着。肚裏的腸子都流出來了。當然刀是假的,有尖,有尾,到了中間拐了一個彎,露出了槍尖。腸子也是假的,是用豬腸子塗上紅染料而成。這齣戲俗名叫"掏腸換肚",社火題名爲巜羅通掃北》。

第二對走柳腿的,也耍了一個二桿子形象。一個人被另一個人,迎面子砍了刀。刀子還陷在面門上。當然這都是假的,看起來像真的一樣,還濺流着血。這就是社火的精湛藝朮所在。這類社火中的柳木腿也叫"血社火"。就是有點血腥的味道。

縣裏沿街道玩耍社火,由於受場地和安全等因素的限制宜少而精,不要求多過。

這一次的社火引起更大的轟動。交警全部出動維護治安。布村中社的名字也被首次載入巜白鹿原春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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