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系列之二十一、社火頭的得力助手——黨委和人委

社火房裏這兩個人是不可缺少的,一個是黨委,出主意的人。另一個是人委,專門爲社火局跑腿的人。其實,這兩個人對社火就像是用擀麪杖當吹風桶,一竅都不通。但這樣的人,社火局還少不了。你若問他們這桌擡的是什麼戲?他們可能一下子回答不上來。但你若是問某某社的社火頭是誰,家住在哪兒。他們會娓娓道來,並說出這個村們社火頭的長相,個子,和性格來。出門爲社火局辦事,更少不了這兩個人。

黨委和人委的個子高低差不多,人委略胖一些。黨委長得稍微單薄一些。他倆都是長得偏瘦一些的人。

人委,生來就是專門替人跑路的人。他好像對什麼都懂,對什麼都內行。其實,人委遇事沒有一點主見,有事沒有事,愛往社火局裏鑽。一則愛打聽這方面的一些事情。二則也樂於耍社火。屬於熱心腸之類的人物。人長得有點耳背,小聲說話根本聽不見。

人委從來都不扣身上的衣服,釦子訂在他的身上純粹一種浪費。從來沒見過他整整齊齊地扣上衣服上的扣子。但他的眼睛卻很尖,善於察顏觀色。看到有人偷偷看他一眼,嘴稍微一動,他就知道是在說他。但他從不記恨任何一個人。對於上級吩咐他的事,他像奉了雞毛令箭一樣,屁顛屁顛地去做。

社火局裏的大小事,都蠻不過他的眼睛。凡是他認準的理,四匹馬也拉不回來。誰把他吩咐的事沒有做好,即便失老子道孃的罵,哪怕是親兄弟,即就是他的長輩,他也照樣不留情面,認理不認人。照樣地罵。罵過去像沒事一樣。他就是這樣六親不認的人,——這也是人們服他公正無私,以理服人的地方。

黨委就顯得文氣多了,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然後才作出的決定。人瘦是瘦,精神夠。黨委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撕理的。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可鬼點子挺多的。他作出任何決定,都要從腦子裏思考周密。

人委最佩服社火局裏的兩個人,——一個是社火頭,負責社火局的全盤工作。另一個就是黨委。——他的搭檔。

黨委和人委不分家,每到一個地方,黨委總要帶着人委。與外邊村子的社火頭接觸,有要事和對方相商都是黨委出頭交涉。人委只跟前跟後地聽着,人家點頭,他也笑眯眯地點頭。其實,他們說的是什麼話,他一半是看人家的口形猜測的。另一半是偶爾逮一兩句。決定權總是掌握在黨委的手中。——這就是黨委總不離開人委的主要原因。人委沒有決定權,什麼權力也沒有。他只負責跑路,出力氣,綁桌子等具體事宜。但他心甘情願地去做這些事情。

別看人委相貌聾三八四的,他的消息可靈通多了。有時候,他比黨委知道消息還要早,還要準。他知道的,有時黨委未必知道。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尤其是外村的事。他專愛打聽擡社火這類事情。他是村上耍社火的得力干將。

比方你問,今年哪個村子有社火?他就會跟你說某某村,某某日和某某日有兩天的社火。後來,某某村果然給每個村貼了告示,和他說得分毫不差。人們把他稱爲"百事通",名不虛傳。

但這個人在本村的社火局裏卻離不開黨委。離了黨委這個人,他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把力往哪裏使?人委相當於一頭驢子,只知道拽磨子轉圈子,但他不明白爲什麼要一直這樣。黨委相當於他的主人,你讓黨委去拽磨子,不一定比人委拽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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