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花为媒

  (一)

  工程车在S型山路上蜿蜓,车窗外,相国寺的春天,在这个“冻桐花”的时节,隐约不定,不太分明。擡眼望去,山峦笼罩在一片雨雾中,而路边,一些不知名的花,有的在含苞,有的在绽放,它们,才不介意什么坏天气呢。

  和我同行的,是渝北班的张工,一个80后的女技术员。别看她,弱不经风,斯文秀气,是个女秀才,但,关键时侯,“稳坐中军帐”,却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大到运维系统的安全运行,小到厂家的设备型号,无不烂熟于心,故障处理的“药方”,全靠她的精准支持。

  这不,相国寺各个注采站,最近设备大上新,统计和核对,必须同步进行,这,对于有”精准强迫症“的她来说,不实地跑一趟,哪儿放心得下?

  车窗内,我与张工的话题,居然,没聊设备和台账,在主打花草主题。

  “你看,山坳坳那边,一树紫色的花,那是什么花?”开工程车的邱老师,忽然冒了一句。

  “张工,你猜,这个天气,什么花,开得最合拍,最艳丽?”我及时跟进,有点做弊。

  “当然是桐花,只是,如此美丽的花,开得大山深处,似乎,有点可惜。”张工眉头一皱,深锁着。

  “张工,你看到的花,是紫桐,还有一种白桐,白花红蕊,在我们要去的5号注采站,开得还要繁,还要艳。”邱老师常年跑相国寺,轻车熟路,像在逛自家的门。

  “是吗?真的吗?没骗我吧。”话音没落,没料到,急鼓传花,又传给了我。

  “嗯,你是我们班的笔杆子,你说说,每年冻桐花,桐花开得最艳,是桐花想留住春天,还是送别春天?”张工的这一急转弯,有点猛。

  “我,我真没想过,不过,桐花不落,桐树哪能结果?冥冥之中,都有规律,只是花不说,我又如何晓得?“唉,这节奏,谁又跟得上呢。

  不知不觉,工程车把我们载到了5号注采站。真的是,在去井场的路上,白桐花随着细雨,落得满地都是。一朵白桐,落在了张工的头上,她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捧在手心,像在捧一朵开花的雪。

  5号注采站的现场统计和核对工作,一小时之后,顺利完成。离开井场时,忽然,井场的大门边,一朵含苞的扁竹兰,风姿摇曳,像极了春光中翩翩的蝴蝶。

  “春天是会留下的。你看,桐花落了,扁竹兰又会开放,一波接一波,都在接力。”张工盯着扁竹兰,一脸的感叹。

  “是啊,张工,你们平时做资料,核台账,很琐碎,有时,出来跑跑,换换空气,也是一种更新啊。”

  有时,为了走更远的路,停一停,和花儿有个约会,不好吗?啊,别问我,气田春来早,你看,花儿们,都在上美颜,纷纷在开直播呢。

  (二)

  这个时侯,山中的槐树还没有开花吧?在跑龙会6井前,我在心中猜个不停。

  没料到,在去的路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在山头,在路边,都在不服输地怒放。这是清明节后的一个工作日。心情,井场,以及走在路上的情绪,都吹面不寒,和风习习。

  我盯着那一树树或近或远的槐花,在想苏轼的名句,“愁怅东栏一株雪,人生难得几清明。”槐花似梨花,如雪,只要走在路上,哪有什么难得?心境不清,心灯不明,又哪来什么清明?……

  我的内心,正在跟苏轼打“肚皮官司”,不料,一起运维的同事,小王的手机,激灵灵地响了,打断了我的“风清月白”。

  电话的那边,是渝北班的侯哥,在说:“小王,你和邓老师在一起吧,最近,咱们信通中心有一个活动,要拍一个短视频,反映前线职工对于运维工作的真实理解,你俩录一个,可行?”

  “侯哥,这个短视频,我和邓老师,从没弄过,怕理解不到位,不深刻。”

  “小王,没什么,第一,要真实,第二,要展示,第三,要真实的展示,我想,这就足够了。”

  “虽然我们长年在各个井站,跑运维,处理各种‘疑难杂症’,但,毕竟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会偏题。”

  “不怕,来自一线的视频,原创而真实,别小看了自己,我最怕的是,没有回声,没有共鸣。”

  “好吧,我和邓老师,巡检完龙会6井后,私底下,再酝酿酝酿,找找感觉。”

  得,是任务,就必须无条件完成。我和小王,在各个中心站和无人站,拍过很多短视频,真实,不容怀疑,但,都不满意,似乎都缺少点精气神。唉,深入不易,浅出更难啊。

  忽然,一朵槐花,闯进了我的心底。我在想,槐花似雪,不过,槐树有刺,要想亲近它,也许,只有玫瑰可以说明白。我还在想,一口口散落在气田深处的井,宛如一朵朵槐花,而走向井场的路,不正是槐树的躯干吗?抛过锚,崴过脚,哪一次前行,不是荆棘密布?我更在想,没错,小王,还有我,我们这一群运维人员,也是槐树,有刺,有生活的不如意,但,哪一次花开,又不是使命与忠诚的吐露?

  得,我得把我心中的想法,跟小王说说,没准,有戏。

  (三)

  好了,我承认,我没有让花说话的神奇,但,我的笔,老是不听话,老在闯入:芝麻,开门,让花们都出来晒晒心情。

  2005年,渝北班的七桥值班点,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推门而入,又春风而去。七桥的上空,春天久久盘旋,不忍离去。2006年,仍是如此。2007年,在七桥的新春基层团拜会上,当渝北班的职工,为他煮上一碗最普通的阳春面时,他的眼角,竟有了泪花,他说:“这一碗阳春面,我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渝北班职工兄弟般的心,和朋友般的关怀,我,谢谢你们。”

  他是谁?他就是时任信通中心工会主席周伟,一个质朴其怀,可以把温度传得老远的人。

  他很准时。每一年,他的感悟文字,都会当春乃发生,有人微笑,有人低头,更多的人,打开了窗子,向着光走去。他很念旧。每一次,一起工作的战友和同事,光荣退休,他都会深度参与,把岁月再重温一遍,临行时,长亭更短亭,一程又一程。他更晓得,花与泥土的亲密关系,所以,年年岁末,他都要回渝北班,他老说,我是从渝北班出发的人,我的根在渝北,常回家看看,是天性,更是职责。

  他又是谁?他就是咱信通中心重庆总站经理冯少忠,一个把情怀举得老高,把《绒花》大声歌唱的人。

  他总在屏那头,指点我,鼓励我,让我迷惑的眼睛,看得到天与地。他是过来人,总在给我支招,要走向基层,多写一线的故事。他还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不,说好的见字如面,2023珍重,为何,又巴心巴肠,年底送温暖,把一朵朵迎春花,送到了渝北班每个人的手里?更过份的是,高铁来,高铁去,一人独往,啊,这一趟开往春天的专列,来得正点,巴实。

  他?他不是谁,他就是咱信通中心党委副书记赵培,一个把春天酝成了酒,醉了我们的人。

  千花昼如锦,太多了,你看,我的笔,又在使小性,又在纸上飞云:是泪花,是绒花,是迎春花,让我明白,我们都是花儿,都有向下生长,向上开花的勇气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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