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皮溝 十六

    第十六回 土包子進城

    因爲工廠規定,學員學徒期間不準談戀愛,回廠後,耿班長和思怡的戀愛只能悄悄的繼續。

    畢竟都是二十多歲的大男剩女,一個乾柴,一個烈火,七二年年底剛一轉正,就迫不及待的遞交了結婚申請。

    耿班長是一個聰明、有心計、非常能幹的人。

    幾次新進設備拆下來的包裝板,都是做傢俱的很好的材料,他都存放在車間的小房間裏,七三年春節以後就開始做傢俱。

    那時人們結婚用的傢俱,都是自己買木料,請木工師傅做。耿班長非常聰明能幹,自己設計,自己做,這樣可以省下木工費將近200元,相當於他半年的工資。

    一個從未學過木工的人,自己做一套傢俱,其中要克服多少困難,一般人是很難想象的,也不知他熬了多少個夜晚,手上磨了多少泡。半年以後,一張雙人牀 一個大衣櫃,一張寫字桌,一張小方桌,四把椅子全部做好,搬進了剛剛分到的一套小兩室一廳。傢俱上板栗色的油漆在燈光下亮亮,廠裏來參觀的同事們都向他舉起了大拇指。

    婚禮在老家那套老式、傳統的房子裏進行,親戚朋友來了四十多桌,流水席從下午四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八點才結束。

    父母爲新郎新娘準備了一間婚房,新娘雖然不太適應農村這種婚禮形式,可看到公婆爲他們精心準備的婚禮,老公爲此所做的努力,心裏總是美滋滋的,感覺自己是當下最幸福的人。

    客人走後,夜深人靜,喝了些酒的新郎有些興奮,窗外火車奔駛的聲音,尤其是火車的鳴笛,打破了夜間的寧靜,勾起了新郎的話題。

    他與她相擁而坐,他告訴她:

    “我以前天天聽着火車的鳴笛聲,看着一趟一趟的火車從眼前經過,我多麼想成爲車廂裏的人,也能坐上這火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拍拍他的大手,親暱的看了看他的眼睛:

    “你現在不是已經實現了嗎?”

    “是啊!”他回憶道:

    “這兩年,我出差去過武漢、北京、南京、上海等地,你想,原本是一個農民的孩子,第一次坐上火車,而且要坐幾天幾夜,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啊!”

    她打趣的說:

    “什麼感覺?土包子進城,眼花繚亂唄!”

    他哈哈一笑繼續回憶道:

    每次出去我都鬧過笑話,也可以說是出過醜。

    一次和書平、小地兩人蔘觀武漢長江大橋,我們手扶着人行道圍牆往下看,見濤濤江水翻滾着浪花,不停的往下游而去,我突然想到不知在那裏聽說過有一種不用尺子測量高度的方法,於是準備用此方法測量一下大橋到江面的高度。

    我看着手錶上的秒針走到十二的同時,向下吐了一泡口水,口水很快向江面垂直而下,好像是一分鐘左右到達江面,當我正準備用重力加速度的公式計算橋的高度時,突然有人在我肩上拍了兩下,我急忙回頭,見兩個穿着黑色衣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人站在我的兩邊,兩眼瞪着我質問道:“你在幹什麼?”

    “吐口水呀!”我不知道吐口水有什麼不對,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你看看下面是什麼?”

    我覺得他們問這個問題很可笑:“下面是鐵路啊!”

    “你再仔細看看?”

    從兩位嚴肅的表情中我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我將脖子使勁向下彎了彎,眼睛在鐵路邊上繼續搜索着,才發現橋下的鐵路邊上有幾個人邊走邊指手畫腳的說着什麼。

    黑衣人說:“有外賓正在參觀!”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的行爲差點釀成大禍,意識到這兩位可能是便衣警察,急忙而且有些驚慌的賠不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錯了!”

    大概警察看出我們是沒見過世面的外地人,才原諒了我們,臨走說了一句:“以後注意啦!”

    我受了驚嚇,沒再去計算橋的高度,繼續往前走,拿着相機對着大橋四處拍攝,倆警察突然衝將過來,從我手上搶走了相機,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又出了什麼事,只見拿着相機的警察將相機舉國頭頂,那架勢好像要往地下砸去,我急了,心想這可是我借來的相機,好幾百大元呢,砸壞了我可賠不起。

    說時遲,那時快,我急忙跳將過去,用手抓住相機央求道:

    “別砸啊,有話好說,不知爲什麼要沒收我們的相機啊?”

    “不允許在橋上拍照,你們不知道嗎?”

    “我們確實不知道啊!”

    還是我這個土包子的形象救了我的相機,警察再一次相信我確實不知道,他纔將手放下來,將膠捲取出全部曝光,然後還給我,同時大聲呵斥道:“不準再拍了!”

    思怡哈哈一笑:“你們幾個還真夠背時的,那麼短的時間居然被警察逮了兩次!”

    他接着說,那次在南京,我們住在市政府第二招待所,我平時晚上睡覺都有半夜起來上廁所的習慣,喫完飯時喝了兩瓶啤酒,水也喝得不少,當晚起來了兩次。要知道我這個人,不知爲什麼總是容易尿急,有了便意就必須馬上解決,稍慢一點就會控制不住。招待所的廁所在走廊的另一頭,距離我們住的房間有七、八個房間,跑過去可能都來不及,於是便將洗臉盆當了尿壺……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起來,我端着臉盆去洗手間,見此時沒人,立即將半盆尿液倒入下面的下水溝裏,不料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正好進來,感覺味道不對,兩眼看向下水溝,只見冒着白泡的尿液緩緩流向下水道的出口。我有些尷尬的趕緊放水沖洗,服務員是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漂亮姑娘,我正準備接受她的批評,她似乎不好意思開口,紅着臉,一隻手捏着鼻子離開了洗手間。

    聽到這裏,思怡打了他一拳,笑罵道:“你也真是的,我就不相信,你忍幾分鐘都會不行?是不想多走那幾步路吧?”接着問道:

    “你還有過哪些奇葩的經歷?對了,聽說你在上海出差時,和同事打賭喝啤酒,結果輸了,有這事吧?”

    “是啊,我們喝的是散裝啤酒,約定誰先上廁所,就算輸,輸者買單。我以爲自己的酒量完全可以取勝,忘了自己容易尿急的毛病,結果可想而知。其實我們兩人的酒量差不多,可他的控制力卻比我強,我從廁所剛出來,他才大步走向洗手間。這次賭酒,我輸掉了將近半月工資,心痛了好久。”

    思怡聽完笑道:

    “誰叫你不自量力,活該!”接着說道:“不早了,睡覺吧!”

    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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