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的羊


家裏養了300只羊,昨晚突然丟了一隻,阿媽早上一起來,像丟了魂似的,看着阿媽紅腫的眼睛,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自從阿爸病了,阿媽成了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從那時起阿爸阿媽的角色也變了,因爲常年放牧,阿爸的腿也變成了老寒腿,稍微有些着涼腿就疼,腿疼毛病時好時壞,自此以後阿媽邊接過阿爸手中的鞭子,騎着馬兒在草原上放牧,阿爸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追趕牛羊的背影,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取代的是一個弓着腰,擠着牛奶,然後拖着着不太利索的腳,圍着巨大的鍋,在鍋沿上,看着白色的牛奶上下翻滾着,隨着火的熄滅,牛奶漸漸變得安靜了,過上幾個小時,牛奶表面會浮上厚厚的一層奶皮,阿爸將這些奶皮輕輕的放在木桶裏,反覆的重複幾個回合,桶裏已經裝着好幾張的奶皮,這些奶皮可以做黃油,剩下的奶子做成酸奶,酸奶做成後,在陽光下反覆的暴曬,曬乾水分,在手的碾壓揉搓下,製成了酸奶疙瘩,酸奶疙瘩和黃油可以長期的儲存,在旅遊旺季的時候,出售給外地人。

隨着旅遊業的發展,傳統古法制成的奶酪品,受到市場上的衝擊,精明的商人似乎聞到了一點信息,傳統工藝製成酸奶疙瘩太酸了,想必純天然無添加的東西雖然味道欠佳,但是他是真正的開胃食品,而現在人注重的是口味兒,市面上那些包着花花綠綠的紙,印着各種各樣讓人動心的文字,足可以引起人們購買的慾望,傳統古法的酸奶疙瘩,被市場擠壓的無法生存,他們以成本低,產量高,價格便宜,包裝完美,立足於市場。

阿爸和阿媽商量着,將家裏的牛賣了一些,賣的錢又添了一些羊,牛的數量減少了,阿爸也閒了,空閒的時間多了,收入也減少了,阿爸總會約幾個老藝人,在家裏演奏着馬頭琴,喝着馬奶酒,唱着蒙古族長調,這歌聲常常使我沉醉,而我也不知不覺中,也學了不少歌。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會發生,昨天家裏丟了一隻羊,晚上阿媽讓我去找,我出了門被朋友叫去喝酒,羊的事早已經忘記了腦後,看到阿媽紅腫的眼睛,倍感羞愧。

這隻羊會跑到哪裏去?它今天是否能回來?我在心裏祈禱着,也許它太貪玩了,迷失了方向,說不定下午就能到家,晚上阿媽回家,看到他丟失的羊,一定會很高興,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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