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飯

簡一天哭了,淚水滑落,他站在自家的荷塘邊,泣不成聲。

沒想到媽媽就這樣走了,滿池塘的荷葉,還沒有派上用場,她那就這樣離開了。

簡一天彎腰拾起腳邊的石頭,用力扔下水池,“撲通”一聲,遠處濺起水花。他又跑到桑樹後面,撿了一個大點兒的石頭,快速走到池塘邊,用最大的力氣扔了出去,這一次“撲通”聲更大,水花濺得更高,哭聲也更痛。

媽媽喜歡用荷葉做飯,早晨冰糖喝粥,中午荷葉東坡魚,晚上荷葉炒飯。週末更會出花樣,什麼荷葉蒸肉、荷葉糯米臘肉、荷葉芝士蝦……

簡一天都快喫成綠色了。

還好,初中可以出去住校,再也不用喫荷葉飯了。

他非常努力,考試了重點高中。

暑假在家,又回到了荷葉的懷抱。

他問母親,爲什麼老做荷葉飯。

她說,別人都喜歡荷花,而我喜荷葉,荷葉象徵團圓、吉祥,不像荷花高高在上,它總是默默無聞地襯托着荷花。再說了,咱們家有荷塘,可以隨便造。

那時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討厭的媽媽做的荷葉飯,會成爲長大以後,永遠得不到的珍饈。

簡一天沒有擦眼淚,回憶着想着母親說的話,在池塘邊摘了兩個荷葉,撫摸着……

回到家,他試着學着母親的樣子,要熬一鍋冰糖荷葉粥。

他把荷葉正反面用抹布擦洗乾淨,剪刀剪成小塊,再剪一塊同鍋一樣大小,一會兒再用,同時將大米淘洗乾淨。

砂鍋放在水龍頭下面,接多半鍋水,放入荷葉,打開天然氣爐竈,砂鍋墩在上面,大火煮開轉中小火,燜煮着。

他就這樣,看着悶煮着的荷葉砂鍋發着呆。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他拿着漏勺煮好的荷葉撈出來扔掉。

洗淨的米顆顆入鍋,大火煮開,他學着媽媽的樣子,不停的攪拌,以免粘鍋。

一邊攪拌一邊落淚。

把之前留下的大張的荷葉放入,轉小火熬煮。

粥已熬好,最後一步加入冰糖,是他沒有放。

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放在餐桌上,看着熱氣騰騰的粥,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要不是自己在高中時不好好學習,和小混混一起逃課,到外面學會了賭博,媽媽就不會把荷塘賣掉給他還債,媽媽也不會被氣病。他沒有臉面對媽媽,外地打工,拼命掙錢,用自己掙來的錢買回來了魚塘,媽媽卻永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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