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般的乌托邦,读《纸上卧游记》

我跟着熊逸来到第二站:乌托邦。不同于第一站的理想国,这里吸引我的是54座一模一样的城市,每座城市一模一样地住着6000户人家,家庭规模要比今天所谓的核心家庭大些,却比传统的聚族而居的家庭要小,每一户有10—16名成年人。这样的人口规模保持始终,一旦人口增长,他们就会在岛上另外找个地方新建城市,当然,新城市的规模一定还与旧城市一样。

走进乌托邦,就像走进电子游戏里,每个城市仿佛都是复制、粘贴而成。这让我想起八十年代新农村建设的先驱--华西村,村里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一样的,房子内部的结构一样,摆设一样,连吃的蔬菜数量和品种一模一样,由集体决定和分配。华西村就像托马斯·莫尔设计的《乌托邦》走进了现实。我不知道村里的老书记有没有读过乌托邦,我去参观时,看到的就是四四方方,一模一样,秩序井然的村民集体生活。这样的生活成本很低,人人参加劳动,家家一样生活,不用攀比,没有奢望。

在乌托邦这个神秘的岛国里,有一种特殊的文化氛围——“乌托邦人认为奇怪的是,一个人可以仰视星辰乃至太阳,何至于竟喜欢小块珠宝的闪闪微光”,人只要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奢望,所有具备劳动能力的人都出来干活儿的话,那么用不着付出多少劳动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生活。

熊逸和我在岛国闲逛,幸运地遇到了乌托邦的设计者--莫尔。他绘声绘色地讲解乌托邦城市里的居民生活足够简单快乐,连嫉妒心都没有,他们相信钻石毫无价值的,谁要是被一块闪闪发亮的石头吸引住目光,人们就会怀疑他的智力;他们还相信黄金和珍珠都是耻辱的标识,派不上什么别的用场。他还介绍城邦的管理,说是秩序井然,固若金汤。

熊逸微笑着对莫尔说,“你一定搞错了方向,也许强大的武力确实无法征服乌托邦,但是,只要有一家外国的广告公司打着和平交流的旗号踏上你这个神奇的国度,我敢说,你的乌托邦离土崩瓦解的那天就已经不远了。”

熊逸的话,让我想起了改革开放以后,我再次去华西村参观,看到村里还在继续实施集体所有制下的计划经济,村民安排进入工厂、公司、合作社劳动,工资由集体保管,个人每月发给不多的零用钱,购买大件必须向集体申请,由集体商议,成批购买,大到汽车,小到冰箱,统一分派,在个人帐户扣钱。华西村由于资金充足,集体经济得到了飞速发展,村民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几乎家家是别墅,户户有汽车,附近村民羡慕不已。

村民满意度上升的同时,危机也降临了,村民富裕了,电视机里的广告让人心动,女人想买高级化妆品,男人想买品牌西服,看得见帐户里几十万元,上百万元的钱,自己支配不了,心里不平衡了。于是,原先固如金额汤的村子,连续发生了几起群体事件,号称天下第一村的乌托邦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熊逸说:“人是观念的动物,永远都是,从原始部族直至科幻时代,我们都是被流行时尚塑造成形的。人类的生活质量永远取决于流行时尚,取决于社会格局背后的那个最深层的谎言,无论是在穴居时代,还是在柏拉图的理想国或莫尔的乌托邦,抑或在封建领主制或民主共和制国度。我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晓究竟是谁,是哪些人,成功地骗过了我们,我们甚至根本就不可能问起这样一个荒唐可笑的问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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