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美的春天,誰在呼喚(一)

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八零後的李東原來在市直機關工作,由於工作的需要,他到離家200多公里的鄉村當書記並且在村中居住,成爲了駐村幹部。

在農村,這種幹部分爲兩種:包村幹部和駐村幹部。兩者的區別是這樣的:包村幹部是指鄉鎮幹部包乾轄區內的某個村,負責指導村裏的工作,同時協調村鎮之間的關係,每月鎮裏會發放部分包村經費。駐村幹部是指組織部門派到村裏任第一書記或者村工作隊員,發揮先鋒模範作用,工作單位發放生活補助。相對來說,駐村幹部管理比較嚴格,組織部門會進行日常和年度考覈,包村幹部是由鄉鎮統一管理。

這200多公里的距離並不算遠,開車只不過是兩個小時的車程。但是對於李東來說,回家並沒有那麼容易,因爲上級有明文規定,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去年春天的一個週末,一位朋友在微信中問李東:“孩子的身體恢復健康了嗎?”

“這話是從何說起?孩子一向身體健康,他怎麼了?”

“我聽說你家孩子患了癲癇病,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難道是有人惡意造謠嗎?”

“你聽誰說的?”

“很多鄰居都這麼說,不是一兩個人。”

“你等我詳細問一下,然後我們再聯繫。”

李東馬上撥打了妻子張琳的電話,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只聽電話響卻無人接聽。李東心裏一緊張:張琳作爲醫院的外科主治醫生,經常在手術檯上工作。手術時一種情況是電話關機,另一種情況就是把電話放到辦公室裏,在此期間,不但不能接打電話,而且根本就不能把電話隨身帶着,這是規定。難道說她在做手術?

由於李東夫妻雙方的父母都在外地居住,八歲的兒子小石頭由妻子帶着。李東心裏明白:不能聯繫雙方父母,小石頭一旦有事,那就會引起他們擔驚受怕,而且還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張琳看見來電顯示之後回話,這是唯一的選擇。

等待的時間最爲漫長,兩小時的等待,在李東的心中不啻於兩年。眼看着時針已經指向晚上八點,李東見張琳不回電話,於是他再次把電話打了過去。他不相信一向生龍活虎的兒子會生病,他認爲這是有人造謠。

電話鈴聲響了半天,好不容易纔接通了。李東馬上問張琳,讓她說一下孩子身體狀況如何。張琳回答說孩子不小心摔了一下,問題應當不大,症狀好像與癲癇病類似,已經帶他去醫院做了檢查,詳情還需要明天才能知道。

放下電話,李東心裏烏雲密佈,小石頭落得如此地步,他一定傷得不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才能出現這種局面?不過現在看起來過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怎麼辦呢?必須馬上回家!

回家並不是那麼容易。那時候各市都處於封控狀態,有關部門提倡市民非必要不流動,非必要不聚集,以防疫情蔓延。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必須出遠門,需要有通行證纔行。另外,作爲住村的第一個書記,在防疫方面必須起到表率作用。

第二天,李東通過協調工作之後纔開始請假,然後他拿到了通行證。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來不及喫午飯,他馬上開車奔向高速公路。

由於疫情期間出行需要測體溫,檢查行程碼和通行證,在高速公路入口處聚集了很多車輛,防疫人員需要依次檢查,下高速也是如此,而且進入市區也有檢查站,並且有一部分道路限行。原本兩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家,這次李東卻用了將近四個小時,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家中沒人,李東馬上打電話,得知妻子與兒子在醫院,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見到病牀上小石頭,李東驚呆了:原來活潑好動的小石頭此時竟然目光呆滯,一言不發。李東剛想說話,突然間小石頭口吐白沫,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持續了一分鐘左右才恢復常態。

張琳一直在注意小石頭,直到聽見小石頭喊了一聲:“爸爸,”這時她才發現李東早已站在身後。看見李東,張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顧不得病房裏其他人的眼光,她一下子撲到李東的懷裏,嚎啕大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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