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送站 文/老春(原創)

文/老春(原創)

走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才從家裏疲憊不堪地走到了縣城。

因爲昨天的雪下的太大導致道路封阻,所有通往我們村方向的車輛全部停運。可是,明天就是正月初六了,再不回去就會耽誤上班。況且,年前我和妻子都跟單位多請了兩天假提前走的,現在再請實在是張不開那個口。

沒辦法了,既然不通車,就只能走到縣城去坐車中轉。

剛過完年,父母給帶的東西多,想不拿都不行,我們倆帶着孩子又拿不了,父親就自告奮勇地要送我們。

這要是以前,家裏養着馬,還可以趕着馬車送一送。可是現在,村子裏已經沒人再養牲口了,家家都用小手扶拖拉機耕地,用三輪摩托車拉莊稼了,想要再用馬車就成了奢望。

雪下得太大,三輪摩托一遇上坡就打滑,偏偏一出村就要走近4公里的上坡盤山路。父親幾次試圖開着三輪車送我們出去,結果車子僅上了兩道坎兒就打滑再也上不動了。沒辦法,那就只能走着去。

走着走,帶不了那麼多東西,我就把母親給裝好的各種喫食放下了,只帶了我們自己的一些東西,和母親給孩子準備的一些零食,可父母說什麼也不幹,非要叫我們拿上豆油、花生、烀好的豬蹄、肘子等,這樣一來我們根本就拿不了,父親就背上那些東西非要送我們。

二十多裏的路,平時也就走一個小時就到了。可是趟着沒過腳踝的雪走上坡路,走上一段路程之後人就累得氣喘吁吁了,身上也大汗淋漓起來。好在孩子覺得很是有趣,所以我們倒也走得很順。走完近4公里的上坡之後就是近4公里的下坡,之後的路就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再也沒有這麼長的上坡與下坡了。

走下坡路的時候,身上的汗就會逐漸消退,但緊跟着到來的上坡路就又會讓人出一身透汗。

走到半路的時候,路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從各個村子裏走出來的人都在朝着縣城的方向行進。看得出,他們也都是要到縣城去乘車的。

好不容易走到縣城邊兒上,縣城裏的公路上清雪車正忙忙碌碌地清着積雪。我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着到了客運站。

父親把我們送進車站,我去買了下午的車票,看看距離乘車的時間還早,我和父親去寄存了東西,讓他和我們一起喫過了午飯。之後,他抱了一會兒孩子,跟我們在車站裏嘮了一會兒嗑兒,最後送我們上了車,這才起身往回走。

臨別時我告訴他,打個車試試,或許下午就能通車了。他答應着走了。

換乘火車的時候,我讓妻子打電話問給母親,問父親是怎麼回去的。

母親告訴她說,路沒通,他是一個人走回去的。母親還告訴她說,父親把自己兜裏的300塊錢都給揣到我孩子身上背的那個小包裏了,讓我找找看看,然後她又告訴我,在我揹包的下面她給放了5000塊錢。

她說,她和父親平時也沒個花錢的地方,不像我們用錢的地方多,所以就把我們給的過年錢退給我們了,多出來的那2000,是她和父親賣了玉米存下來的,讓我們拿着給孩子買些好喫的,別虧着孩子。

掛了母親的電話,妻子的淚瞬間就流下來了,我的鼻子一酸也掉了眼淚。

說什麼呢,這就是我們的父母啊,寧可傾其所有,也要讓孩子過得比自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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