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歷史的香料商人(八)

相較於英格蘭人大張旗鼓的啓航,荷蘭遠征隊的行動則在祕密情況下進行。阿姆斯特丹華爾木斯街的居民注意到,三年來住在靠近市中心廣場上流街區的雷尼耶·波夫家非常熱鬧,他雖然才28歲,但經營了一家國際木材公司,而且已經發了大財。生意成功後他的目光又投到了新的更加野心勃勃的項目中。與他交往甚密的還有極具才氣卻很教條的神學家彼得魯斯·普蘭修斯,全城最富有的商人揚·卡雷爾和亨德利克·胡德。普蘭修斯受人之託正在爲新版聖經繪製一幅地圖,其中包括香料羣島的世界地圖,這爲之後的荷蘭探險家們提供了最新的實用信息。

即便有詳細的地圖,荷蘭人出發前依舊非常謹慎,因爲他們深知一條船的裝備要花費巨資,英國人一次次的慘痛教訓也成爲了他們的前車之鑑。1592年普蘭修斯帶着剛經歷過一次漫長旅程的揚·哈伊根·範林斯霍滕來到波夫家。他在印度度過了9年,帶回了大量有關東方香料港口的消息。他編撰了一本有關東印度羣島的知識,如同內容豐富的百科全書。還有旅行指南以及混合了事實與幻想的故事書,其中記錄了很多來自東方的奇聞逸事。有了範林斯霍滕的描述以及普蘭修斯的地圖,三位商人確信派遣遠征隊的時機成熟了。

這次航行經過了精心的規劃又加入了六位商人來資助這個項目,一共造了四艘帆船,並安上了幾門大炮。船員還到普蘭修斯那裏去上航海課。原本這應該是個良好的開端,但是他們卻選錯了領導者。科內利斯·豪特曼原本從事祕密工作,毫無領導經驗。1595年春天,四艘船起航之後在大海上漂了近一個月纔看到巴西海岸線。此時船上已經有許多人患重病,有71名水手因爲壞血癥喪生。不滿的情緒激化成了公開衝突。船員們沉溺在暴力與野蠻的行爲之中,船隊的紀律完全崩潰。

直到抵達蘇門答臘,有了新鮮的食物和淡水,爭吵才暫時和解。豪特曼曾經希望到爪哇港口時買一點便宜的香料,但發現已經變成了天價。因爲這裏的商人惡性競爭以及宮廷中的權力爭奪,城裏的地方機構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氣急敗壞之下荷蘭人決定炮轟城市,並且開始了更多的殺戮。當土著划着小船來迎接他們的時候,卻被認爲是埋伏慘遭毒手。

團隊成員之間相互爭鬥的小集團都捏着對方的把柄。豪特曼完全沒有能力平衡他們之間的關係。除了傳染病,更糟糕的是船體外部掛滿了鬍鬚似的海洋植物以及結着藤壺的殼。船身的木頭也被蛀得千瘡百孔,很多地方開始漏水。豪特曼主張東航至塔班羣島,但是其他人不同意,在誰也無法說服對方的情況下,狠心的那個除掉了對手。船員們也心灰意冷,決定放棄追逐香料返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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