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 巧 反 拙 的 廣 告
顧 冰
二年前，新鄰居小常向我推薦一家裝修公司，說此公司價格實惠，我們二家同時給他們做，公司還能進一步讓利。
爲了詳細瞭解有關事項，我隨小常去了公司。
一走門，一位打扮入時的小姐便迎上來，將我倆帶到一間燈光幽暗的房間。我倆剛在沙發上入坐，她就問，伯伯叔叔，是喝茶還是咖啡？我回答，喝茶吧！她又問，喝綠茶還是紅茶？沒等我回答，她又說，今天天氣冷，還是喝紅茶吧！我們這兒有最高檔的紅茶，祁門紅茶。雖然，我們與她素昧平生，這位小妹卻親熱得像久別重逢的親人。
很快，她叫來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他自稱是該公司業務經理。他口才極好，說話不帶嗝頓，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要裝好房，找我們，要省錢，更要裝我們，90平米精裝，只要20萬元。我們公司有五免費，免看房，免量房，免設計，免製圖，免預算。我們公司還有五送，送傢俱，送家電，送廚具，送衛具，送燈具。……他這套像相聲慣口一般的說辭，還沒說完，小常已經按捺不住，急切地問他，這五送，值多少錢啊？他說，最起碼也得二十萬出頭吧！你看，傢俱是環保實木的，家電是國內名牌，我公司全年只挑選二戶，作爲幸運優惠客戶，並作爲樣板裝修房，在電視臺播出。你倆被我們選中了，恭喜你們！
我們還能說什麼呢？我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呀！今天，要是去買彩票的話，說不定能中個大獎哩。小常喜不自勝地說。按照經理的要求，小常當場簽了合同，交了二萬元定金。我因爲沒帶錢，經理說，明天來也行。
走出公司大門，小常就與我分手了。這時，從裏面走出一位年過半百的阿姨，滿臉寫着喜悅，見到我，她說，大兄弟，你也是來找他們裝修的吧？你來晚了，他們公司一年只優惠二戶，我是最後一戶，這叫火燒蠶衣一一撿（繭）着了。
我還沒進家門，手機響了，裝修公司的電話。電話裏那個經理說，如果我不方便，他們可以上門簽約，一併收取定金。這可真是服務貼心入微。我疑惑地問，你們不是訂完優惠的二個名額了嗎？他說，怎麼會呢？這第二個名額給你留着呢？
晚上，躺在牀上，我老是琢磨着這事。總共裝修費20萬元，傢俱等“五送”就價值20萬元，他們不是白做了嗎？賺什麼，喝西北風？也許，按他們的話說，這是化錢做廣告，賠錢賺名聲，這說得通。但那五免，卻使癡愛於文字的我，別有一番難以釋然的滋味。五免，多好聽，多誘人呀！可是稍一推究，這五個免，不是一回事，就一個免嗎？你想，要裝修，不就要預算嗎？要預算，不就要製圖嗎？要製圖，不就要設計嗎？要設計，不就要量房嗎？要量房，不就要看房嗎？按此邏輯，我還能增加更多的免，如，看房，免交通費，量房，免勞務費，設計，免資料費，製圖，免紙張費，預算，免計算費，怪否？怪哉！可他們爲什麼要把一免說成五免，這不分明是耍噱頭，以吸引你的眼球！噱頭，詞典上也叫花招，這花招是什麼，稍有正常思維，不貪圖小利的人，應該懂得。記得有位名人說過，在市場上，那些叫喊得最兇的人，恰恰是想把最壞的貨物推銷出去。我不禁想，這公司的這個廣告設計者，也太低估大衆的智商了，他如能實在一點，也許營銷效果會更好，畢竟，謊言，能騙一時，卻不能騙長久。故弄玄虛的謊言，往往適得其反，弄巧成拙。於是，我果敢決定，天上掉的餡餅撿不得，放棄這家公司。
小常嘲笑我，有這麼好的便宜事，不要！你真傻，你是讓你那書卷弄傻了。
但不久，小常裝修後，就悔青了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