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記憶之刺梨

我小時候喜歡喫一種野果子,名叫“燈籠果”。

它的樹木低矮,還不到成人的膝蓋高,春天時葉子嫩綠,擋住枝條上的小刺。

家裏的老黃牛最愛它的嫩葉,粗糙的舌頭連枝帶葉捲進嘴裏,砸吧幾下就到了肚裏,絲毫不覺得刺很扎嘴。

等到葉子變成碧綠時,葉間開出或粉或白的花,只有五片花瓣,每一片都呈心形,緊緊環繞着黃色的花蕊。

小時候覺得這個花很像野生月季,美而不豔,就像村裏的姑娘,有種純樸的美。總喜歡摘幾枝花插在家裏,結果被扎得滿手是刺,痛得齜牙咧嘴。

那老黃牛怎麼就不怕痛呢?

盛夏的時候,那些花都變成了黃色的小果擠在枝頭,圓圓的,像極了黃色的小燈籠。

果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短刺,好在這些刺沒有枝幹上的刺扎人。

放牛的時候,隨手摘一個,在衣服上把表面的刺蹭掉,就可以小口小口啃起來。

只能小口小口啃,因爲果子只有大拇指指頭那麼大,裏面還藏着好幾顆種子呢。

一不小心就會把種子喫到肚子裏,大人說那可是會在肚子裏發芽的,可怕得很!

果子喫起來酸酸澀澀的,嚥下去後有些甜甜的回味。作爲野果子,“燈籠果”的味道比較獨特,很多人不愛直接喫,就曬乾了用來泡開水。

泡出來的水裏加少許糖,酸酸甜甜的,比買的優酸乳還好喝。所以,小孩子們爭着搶着把果子摘回家,洗乾淨後用簸箕曬乾,裝好後隨時泡水喝。

夏天上學,我們每個人都會帶一瓶用“燈籠果”泡的水,用礦泉水瓶裝着,放在課桌最顯眼的位置,誰沒帶都不好意思喝白水。

後來,才知道只有我們叫它“燈籠果”,其學名叫刺梨,在貴州一帶長得比我們那要高大許多。

上高中住校後,放暑假時仍會去摘刺梨。忘記是哪年起,就摘不到了。

到處都修了水泥路,那些曾經生長着刺梨樹的地方,要麼成了水泥,要麼刺梨樹木已絕跡。

曾在網上買過幹刺梨回家,用小時候的方式泡開水加糖,卻總覺得不如那時候好喝。

那時才突然驚覺,我們一直在向前,回頭看的次數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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