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玉蘭,站在圍牆邊。枝椏上的花苞如小火炬,節制,鄭重。
她不刻意停頓誰的目光,也不會旁逸虛詞去寬慰誰的鬱訴。高處,纔是她孤獨的舞臺。
高處,雨燕也剪不動的風煙。她從微寒裏提拔的恬淡,成了從冬天裏甦醒後的草木的仰望,通向香塵和星芒有了具體的讀本。花未放,夜未央。
微焰參差不齊,知音寥寥,她地抱緊自己的清芳。
靠近她,我️攜着打雨季而來的匆匆,步子裏有踏疼落花的拘謹。年少的羞怯,不安。童顏猶未了的樸素季節,在等一株玉蘭盛開的懷想裏變得華美。
想起你,早春騎自行車穿過陽光的側顏。我寫下關於田野與天空的長句,你的背影,身倚的斑駁紅牆,耗盡我認知範疇的溢美之辭。你的名字,寫成短句急促,急促青春。
無故對峙和海誓山盟,在故事的斷裂處,記住了流水光陰裏的風斜雨細。向晚時無言嘆息,一朵玉蘭的墜地,幽微至極的聲音扣人心絃地清晰。
沒有答案的問題,若干年後,歸於一句花開花落的自然之姿,流逝之美。
人,早已天涯。花期,依然如約。我等一樹玉蘭在高處臨風傲嬌的婉約。
萬物都在等待春風的發落,等一場接一場的花事暴動。端坐在唐風宋韻裏的玉蘭,必是的第一波。她若開,便是措不及防的一夜乍放。
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
等玉蘭花開,知曉了千年的場景卻永遠讓人慌亂。就像年少時你向我走來,一聲呼吸也在我心海捲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