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2》第十一章 如虎添翼

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聲明:《梵二》由魏博洹侯原創

《梵二》第一章《帝國往事》,創作於2023年2月15日。


所謂的宗祖爺,乃是文宗朝權宦仇士良,曾發動甘露之變,殺二王、一妃、四宰相,貪酷二十餘年,最終將文宗皇帝幽禁致死。

費傳古不緊不慢道:“當年宗祖爺也是在這所宅子裏,在這間節堂裏召見北司衙門裏的阿爺們,傳授的御龍之術......”

田令孜眸子一亮道:“你是說?”

費傳古笑着點頭道:“其實護軍大人已經做得很好了,其宗旨不過兩點:一,萬不可令天子閒着,常以奢靡掩其耳目,使之沉溺享樂無暇他顧,惟其如此,我輩才能得志。二,慎勿令其讀書,萬不可接近儒生,一旦知道朝代興亡,內心定會憂懼,便要疏斥我輩。只要做到這兩點,還怕他親政則個?他年歲大了,一直拖着也不好,因勢利導,堵住外朝臣子的口,局面也就打開了,你幫他親政,他回過頭來也會感激你,何樂而不爲呢?”

田令孜道:“也不是怕他親政,只是煩楊家老五無事生非,連宗族感情都不顧了,關起門來說什麼都成,就算吵的面紅耳赤,撕戮的遍體鱗傷都成,可在外人面前不好太過拆臺,尤其當着聖人的面,連體面都不顧了。”

“老五就是這種脾性,你和他一起長大,還不知道他?從小被大人寵壞了,遇事不懂忍讓,只是一味的使脾氣,加之有個好大哥在外擁兵自重,越發驕縱的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就這麼一直忍着他?”

費傳古微一愣怔,隨即呵呵一笑道:“護軍大人有何想法?”

到了圖窮匕見時,田令孜反而生出了猶豫,喃喃道:“我倒沒什麼想法,只是楊老五拿老護軍王宗實來威脅我,說什麼別忘了王宗實是怎麼死的?你們聽聽,這是人話嗎?我凡事讓着他,他倒好,一點不念同僚之情。”

費全古心直口快道:“護軍大人想怎麼做?”

“我就想問問你兄弟,仇家人就這麼甘心被楊家人壓在腳底下嗎?”

費傳古目中火花熠然一閃道:“仇家人武宗朝、懿宗朝接連被伐,早已不是宗祖爺在世的光景了,如今你田家和他楊家正當紅,仇家只能甘當綠葉,此時讓仇家阿爺出頭,難啊!”

田令孜眼睛直直盯着他道:“你兄弟呢?”

“我兄弟......”費傳古沒曾想他會單刀直入問的這麼直白,將杯中暖茶一飲而盡道:“自然以護軍大人馬首是瞻。”

“你們不怕仇家人怪罪嗎?”

“不怕,我兄弟與仇家人沒了瓜葛。”

“什麼......”

陳敬瑄趕緊解釋道:“此番去仇宅,老宗主說了,讓費家二兄跟着三弟,值此多事之秋,他不好拋頭露面惹人埋怨,仇家幾經凋零,經不起折騰了。”

老宗主,自然是仇氏宗族的族長。

田令孜心中暗罵道:“老狐狸,什麼經不起折騰了,不過是想兩頭下注,從中漁利罷了。”

陳敬瑄道:“雖然他不能出面,但派了費氏兄弟來,二人也是一樣的,先前怎麼做,如今還怎麼做,不要有顧慮,仇家人在後頭幫襯着,總能將事情辦成。”

田令孜想想也只好如此,仇家人雖然隱於幕後,至少是幫着自己的,不像楊家,西門家那樣對自己劍拔弩張。

此時正是網羅各方勢力的時候,雖然知道仇家人耍花槍,可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點頭應允道:“那就勞煩二兄了。”

費傳古發覺田令孜心中不快,提壺續了盞茶道:“老宗主知護軍大人難處,特遣我兄弟來,爲護軍大人排憂解難。”

田令孜猛地一傾身子,眼睛貓似的放着綠幽幽的光,低沉沙啞地說道:“有你二人來,某如虎添翼,只是不知如何排憂解難?”

“說起如虎添翼,楊復恭如同猛虎,楊復光就是他的雙翼,兄弟齊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若想傷損楊復恭,需從楊復光身上下功夫,一旦沒了楊復光這個羽翼,楊復恭就像一隻折翅病虎,再難有所作爲。”

“如何折去其雙翼?”

“楊復光任忠武軍監軍,駐紮鄧州,防守荊襄,阻止賊寇北上,有沒有法子不讓賊寇走這條路,而是轉向東南,令高駢一舉圍殲之?若能如此,楊復光無尺寸之功,自然可罷其兵權,打發至偏遠之地,而楊復恭沒了外援,如折翅的猛虎,還有什麼可忌憚的?”費傳古穩重地坐了對面,古井一樣的眼睛閃爍着:“高駢出任淮南節度使,乃護軍和南衙宰相共同舉薦,此乃世人皆知之事,若能剿滅賊寇,平叛之功自然盡歸護軍大人,到了那時,看誰還敢與護軍爭鋒?煌煌平叛之功可直追郭子儀。”

田令孜被他說的熱血沸騰,心中盤算着,佯裝沉着道:“李系兵敗潭州,聽說江西招討使曹全晸見死不救,致使李系敗退朗州,聖人聽聞勃然大怒,想要撤換他。”

費全古道:“如果說楊復光是楊復恭的羽翼,那曹全晸就是楊復光的羽翼,撤換掉他無異於砍掉楊復光左膀右臂。”

“以何人代之?”

費全古看了一眼大哥費傳古,略微沉吟道:“朗州刺史段彥謨原是泰寧都將,李系手下親將,若升任他爲江西招討使,可以與李系互爲犄角共保荊南,李系也能有個安身立命之處。”

“曹全晸呢?將他挪至何地?”

費全古道:“將他打發的越遠越好。”

費傳古道:“不如還讓他迴天平任節度使,黃巢聽聞曹瘋子鎮守鄆曹濮三州,自然不敢侵犯山東地界,只敢在江南打轉,正好給高駢一舉全殲之機。”

唐元和十四年,分淄青節度使置鄆、曹、濮三州節度,賜號天平軍,治鄲州。

久不開言的陳敬瑄忽然道:“我也有個想頭,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哥,你也坐,有什麼話儘管說。”

“賊寇麾師北上,聽說王鐸在江陵惴惴不安,大有棄守之勢,不妨右遷楊復光爲荊南監軍,他既然懂得籠絡人心,知曉韜略,就讓他前去領兵,一旦江陵失守,他就算是沒有罪業有罪了。”

“他若攜忠武軍平定了叛亂,豈不是成其全功?”

“他帶得走一兵一卒嗎?”陳敬瑄幽幽道。


來日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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