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月六號，從二月二十七號考完科二算起，我已經在家閒置了七天了。
原定的計劃很好，想着一邊掙錢一邊學車。一開始倒也順利，二月二十一號被開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因爲之前一點跡象也沒有，我也是踏踏實實兢兢業業地幹活，最後卻被冠以“反應慢”被開，想不通也沒有辦法。
如果從二月二十一號算過來，已經半個月沒有工作了。不用工作的日子確實很舒服，我的夢想也是不需要再出去工作，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三月一號開始找工作，想着先找找看，並不着急找到。因爲那時候以爲十三號能約上考，四號就開始練車，考完科三後再打算工作的事。沒想到十三號約不上，到二十號也不保險，後來又聽別的學員說要等本地開考再考，自己也就有了這個打算，找工作也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四號下午沒再去練車，在家裏把公衆號和微信羣裏的招聘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挑了自己覺得乾的了的活打了電話，兩個沒有打通，三四個電話倒是打通了，人家一問我的年齡，直接回絕。五十歲，不尷不尬的年齡，大多工廠都不要了。
又下了幾個招聘軟件，什麼什麼直招，什麼什麼同城，抱着手機看完這個又看那個，五號上午又打了十幾個電話，聯繫上一個電器廠和一個食品廠，讓我過去看看。
知道倉管那個活自己已經沒了機會，就是經驗再多，一說五十多歲到哪兒也沒戲，找工廠也只有找那種小型工廠，活累錢少不好招人的那種。電器廠在北外環外，距離家有十多里路，和另外三個小型工廠同駐一個大院。到了那裏又打了兩個電話，纔在曲裏拐彎的大院衚衕裏找到。
電器廠屈居在一個大廠房裏，靠門口隔出一間辦公室來。廠房有幾百平米，被機械設備分成三部分。靠東面幾排是加工設備的，有男工人在機器旁忙碌。中間和西邊是不同的幾排金屬架，二十多個婦女在架子旁工作着。人事主管告訴我，說女工的活就兩種，都是纏線圈，很容易上手的，你一看就會。
活不難，就是把幾個兩米多長呈橢圓形的線圈纏在一起，密一些嚴實一些就行。旁邊的一個五十多歲女工悄聲問我：咋不去商場，那兒環境好工資還高。我要不是因爲事多經常請假，我就去那裏了。
和人打交道是自己的弱項，站在商場那些格調滿滿的服裝廳裏，總覺得像一隻土雞跑進了鳳凰窩裏，不協調且尷尬的很。
電器廠是計件工資，這也是絕大多數工廠的計酬方式。倒是也有計時工，八個小時八十塊，和這個小城的其他行業薪酬一樣，只不過這個勞動強度，打工者有些喫虧。
離家太遠了，如果遇上壞天氣，這麼遠的路去上班太受罪，出來後我就否定了這個地方。
接着去看看食品廠吧。
打通了電話，同意我現在過去。
食品廠在電視塔南面，外面掛的是另一個單位名稱，離家較電器廠近了一大半。門衛大爺很熱心，告訴我進去後先直走，後左轉在兩個車間往南幾百米，再往西走到頭。
要不是熱心的大爺，這個地方還真難找。兩個車間都關着門，很靜，走到南頭就是圍牆，圍牆和西邊車間之間有一條路，窄，僅容一輛汽車通過。往西走幾百米，前面的圍牆倒塌了，隨便用幾根樹枝堵在哪裏，外面是一片正在建樓的工地，轟隆隆的攪拌機聲不斷傳過來。路北在車間外面，有一個臨時小屋，我停好車子走近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繫着圍裙戴着一次性帽子的女子從簡易房裏走出來。
女子帶我走上東面的車間臺階，進到一個走廊裏。走廊南面是牆，北面是兩間生產車間，裏面有十幾個女工在忙碌。
女工和外面的女子一樣，都繫着圍裙，戴着藍色的帽子，兩個人一組，一個站着將面劑搓成方形放在盤子裏，另一個坐着把成型的面劑放在機器下壓成麪餅，拉到面前檯面上敷上一層紙，再弄下一個。
女子說幹這個活手頭要快，慢了自己掙不到錢不說，也沒人願意和你合作。工作時間也是十二小時，第一個月計時，一個小時八塊，以後計件工資就高了。
我這一輩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有長一雙快手頭。裏面的大姐們像機器似的機械地操作着，搓捏，拉鋪，想着自己要是一站或一坐十幾個小時，機械重複這一套動作，腰和肩周是否受得了。
臨走，女子告訴我要是願意來，明天自帶圍裙和杯碗早七點到，先說好，要是幹個十天半月不願意幹了，廠裏是不會付工資的。
還有這種霸王條款。
走出這個像家庭作坊的工廠，掏出手機看時間還早，一個未接電話跳了出來。在電器廠外，我曾給幾個廠打過好幾個電話，除了剛纔的食品廠外，有牛奶廠，有塑編廠，還有一個製糖廠，除了食品廠，其他都沒有打通。這個電話是哪一個呢？
發了一會呆，決定還是打回去。電話接通，一個男子的聲音。我說你那兒是不是招人，他說你不是剛從我們這兒走出來嗎？我一回頭，看到了接電話的那個男子。
我現在的位置是食品廠大門外向南幾步的地方。剛纔出大門時，看到一輛別克停在大門口，兩個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在那兒說話。這個電話是食品廠招工的另一個電話，來這兒時，我先打的這一個，沒打通，纔打的那個女子的手機。
這事整的，真尷尬。
我逃也似的離開那裏。
我媽和我姐還有兒子都說我：找工作慢慢來，彆着急。整天出來找工作，不是這個不稱心，就是那個太累不願幹，可哪有那麼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工作等着我。
算了，隨便找一個自己能幹的吧，掙錢多少無所謂，不閒着就行。今天下午經過老城裏街，看到一個超市招人，問妥了，就這兒吧，明天上班。
三月七號，“三八節”的頭一天，終於找到一份工作，焦慮煩躁的心暫時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