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原創)
“回去吧,等五一放假了我們再來!”黃雲一邊走,一邊回頭跟站在大門口的父母揮着手讓他們回去。
“行,你走吧!”黃雲的父母一邊答應,一邊卻仍舊站在那裏看着他們一家人離開。
“快走吧,等咱們走了,他們就回去了。咱們不走,他們是不會回去的!”黃雲的老公回頭衝兩位老人擺了擺手,對黃雲說。
黃雲點點頭,趕緊加快了腳步,拽着孩子的手朝着衚衕外走去。
走出衚衕,把父母給帶的東西放到汽車後備箱裏,關好後備箱,一家人坐上了車。黃雲的丈夫啓動了車子,掛上檔,車子慢慢駛離,透過車窗看時,兩位老人依舊站在門口呆愣愣地看着他們。
“唉,每次回來都這樣,讓人心裏怪不好受的!”黃雲心裏一痛,抹了抹眼角說。
“年紀大了,覺得見一面就少一面了,所以就拿我們當客人看了。正常!”黃雲的丈夫見怪不怪地說。
黃雲想了想,也的確如此。倆老人都是七十多的人了,又都有病,的確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自己住的又遠,可不就是見一面少一面了麼。
車子駛上高速不久,前面就出現了一團霧,黃雲的丈夫放慢了速度,開啓了霧燈和雙閃,駛了進去。
此時,透過車玻璃看到的就只是一片霧氣,根本就看不清前方路面上到底有什麼。黃雲的心裏咯噔一下,她看了看丈夫,提醒他慢點兒開。丈夫的心裏也慌了起來,他摁着喇叭,慢慢向前開着。
就在此時,後面一輛大貨車刺耳的剎車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緊跟着就聽到“咣噹”一聲巨響,車裏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前猛地一晃,黃雲就覺得自家的車被迅速地向前推出。
黃雲知道,一定是後面的大貨車剎不住車追了自家車的尾。正驚慌間,黃雲忽然看到自己的車徑直向着前面的一輛大貨車的車尾撞去,猛然間只聽到“嘭”的一聲巨響,黃雲家的汽車車頭直接就向着他們兩口子堆來。
跟着,後面那輛大貨車也慢慢地頂了上來,直接將黃雲家的汽車擠成了一個金屬團。
安全氣囊將丈夫擠在了方向盤和車座的中間動彈不得,黃雲就覺得自己的兩條腿被擠得堆到了胸前,而後座則把她壓向了已經變形的中控臺。猛烈的撞擊讓她的頭磕在了門邊上,疼得她當時就昏了過去。
黃雲的兒子哭喊了一聲就沒了動靜,丈夫則在氣囊下面悶哼着不知道傷到了哪裏。
黃雲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她飛騰了起來,又回到了父母的家裏。只是,無論她怎麼喊叫,父母也都聽不到,就好像她根本就沒在家裏一樣。
好久,黃雲纔在醫院裏醒來,她看了看四周,急切地問:“我的孩子呢?我丈夫呢?”
“你的丈夫和兒子在重症監護室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醫生回她。
“啊?”黃雲一聽又暈了過去。
一個月後,黃雲推着丈夫,他們的兒子架着雙柺出院了。
經此一劫,黃雲兩口子看開了很多,他們不再爲了所謂的位置而拼命工作了,也不再爲了所謂的情誼而拼命應酬了,他們時不時地就會到老人家裏看一看,陪他們住上一段時間,就那麼靜靜地聊聊天,再一起做些好喫的。
用黃雲的話說,真害怕出門以後再也回不了家。所以,她很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因爲她知道,有些人和物,並不會理所當然地屬於自己。
也許一次離別,就成了永別;也許一次相見,就成了最後一面。
活着,不是必然。珍惜當下,珍惜眼前,總好過失去以後的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