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剋制的成年生活,也十分歡喜

文/洋氣雜貨店

如果有人問,小時候和長大有什麼區別,我會說是放肆和剋制的區別。

以前想要桌子上的雞腿,要麼跟坐在旁邊的老媽說一句,要麼自己夾,不擔心被別人認爲不懂禮貌;對於不喜歡的小朋友,我們總可以挽上其他人的胳膊說一句:我們走,不和她玩了;喜歡上路邊漂亮的野花和撲棱飛着的蝴蝶,自己總要窮追不捨,耽誤吃飯也要得到它。

那時候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無所顧忌。

沒有手機電腦,小時候的自己很喜歡看電視,明知不對,卻從不剋制自己。

動畫片、偶像劇、上百集的家庭倫理劇、神話劇等等總是填滿我的空閒時間,由於電視傷眼睛又耽誤學習,家裏人總是禁止我看,萬一被發現,總免不了捱罵訓斥。

一個人在家偷偷摸摸地看,時時刻刻需要跑到窗子前向外瞄一眼,唯恐看的入迷有人突然出現。

老媽的腳步很慢,由於腳擡得不高,總會摩擦地面發出“突”的一聲,有一定的節奏和頻率,敏感的我總能在各種腳步聲中將她準確辨認出來,然後迅速關掉電視機,拿起書本裝模作樣起來,雖背對着老媽,臉卻在發燙。

拿着掃帚的她摸了下電視機的後面又拿着掃帚出去了,未曾言語什麼,背對着的我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的跳着,唯恐小小掃帚突然輕打在我的後背。

在她走後,我也去摸了下電視機,熱烘烘的機身,猶如我此時發燙的臉:是不是她真的對我失望了?

剋制自己看電視,也就從這次老媽的沉默中開始了。

大學幾年,脫離了父母的視線,手機電腦網絡及空閒時間都具備的自己卻很少再去瘋狂追劇,懂得剋制,懂得挑選對自己有用的內容,懂得做更重要的事情。偶爾大考結束後瘋狂追劇兩天,卻只得到了滿滿的愧疚感和自責。


看電視是這樣,感情也是如此。

一開始喜歡別人,可能別人還不知情,自己早已發瘋。

沒能忍住喜歡的自己主動約了他,穿着最喜歡的裙子,很少化妝的自己也開始了一頓塗塗抹抹,帶上粉底掩蓋不住的兩頰粉紅和一顆砰砰跳的心來赴約,卻不曾想自己十分重視的見面,對方卻隨意地穿着拖鞋,姍姍來遲。

後來,對於自己時常氾濫的想念,沒人帶走時,自己會主動消化,不再主動發消息,不再放低姿態,而是以跑步的藉口離開宿舍,一個人坐在漆黑的操場上大哭一場後回到宿舍,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特別喜歡看到的一句話:想愛是每個人的原罪。

小孩子和成年人的區別大概就在這裏,成年人悄悄學會了剋制,學會了反天性。

我想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想我;我想問問此時你在做些什麼,看着什麼電影,可是又怕你煩,不喜歡我可以,但是千萬不能嫌棄我啊;我想跟你閒聊,關於今天的天氣,關於我偶遇的那棵樹的奇怪形狀,關於我想你的心情,但是你不想。

禮貌而剋制的我們,都是合格的成年人,不是嗎?


長大以後發現,幸福不是隻有放肆這一種,剋制的愛好像更美。

塞林格說,有人認爲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萊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

親情裏,愛大概就是互相讓出自己喜愛的東西。

關於吃魚,我清晰地記得老媽說過自己喜歡吃魚皮:魚皮在最外面,碰着鍋底,在油裏面炸的晶瑩透亮,各種調味料也總是灑在魚皮上,相較於澀澀的魚肉來說,魚皮是最美味的地方。

每當別人問我喜歡吃魚的什麼位置,我總喜歡將老媽的話複述一遍,表達自己對魚皮的喜愛。

如今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恰巧吃魚的日子就更少,老媽總是第一時間將魚皮夾給我,我又夾給她卻被拒絕,“我不喜歡,你吃吧”,“騙人,你喜歡魚皮全家人都知道”,“你吃,我更高興”。

此時我總會想起電影《神祕巨星》裏面女主的媽媽對女主說的話:“讓你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不要剝奪我的快樂。”

關於魚皮,我也不再和老媽推推讓讓,歡喜地接受她夾來的菜以及她給我的愛。

老媽用行動告訴我,剋制自己的慾望去愛自己愛的人,比愛自己更幸福。幸福,從來不是隻有獨自享受。

廖一梅在《悲觀主義的花朵》裏說,如果你不相信剋制是通向幸福境界的門匙,放縱肯定更不是。

熬夜寫稿,每當疲累時我總鼓勵自己堅持下去,拿到稿費就可以買自己喜歡的衣服,卻總在拿到稿費時拿給父母。原來,讓他們買喜歡的東西,比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更能讓自己開心。

剋制自己看偶像劇,剋制自己刷無聊的信息,剋制自己浮躁、墮落、負面情緒、消極,也強迫自己去做正確的事、應該做的事以及美好的事,生活也因爲這些剋制與強迫而慢慢變好。

人和一棵樹的成長一樣,過程中免不了因風吹雨打而長歪,樹的筆直需要人來剋制,而人的筆直需要自己剋制。

人因剋制而走向正途,成年後的生活也因這些剋制而收穫衆多小歡喜。

(圖片選自《花瓣網》)


END

作者簡介:洋氣雜貨店,原創作者,專注個人生活分享。個人公衆號:洋氣雜貨店(ID:yqzhd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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